客輪約摸開了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對岸的墨山島,巨大的輪船拉響著號子,高高聳立的煙囪里往外冒著黑煙,輪船在墨山碼頭緩緩停靠下來。
如織的乘客紛紛下船,在一片喧嘩聲中,人們行色匆匆。灰衣男子也隨著人潮涌下船,出了碼頭,拐到一條幽靜的林蔭小道,他朝著墨山島的住宅區走去。
墨山島無疑是渝北最繁華的地區,雖然小島占地面積不大,卻有百貨公司、賭場、舞樂門、西餐廳,設立的各種休閑場所,把渝北大部分的人流都聚集在此,由此也帶動了這里的經濟。
渝北的居民區,說白了就是富人區,都是一棟棟獨立的小洋樓,帶一個大院子,院子里不是有游泳池,就是有私人騎馬場,那都是富人消遣的玩意兒。
在寸金寸土的墨山,有人流離失所,露宿街頭,沒有一頓飽飯,沒有一處容身之所,有人揮金如土,有人“何不食肉糜”。
世界本就是不平等的,一個苦力工累死累活一輩子,還買不到富人區一個小小的衛生間。
那些富人都是早期靠炒地皮炒債劵而發的家,他們瞅準商機,很快就蓋起高樓大廈,做起了躺著賺錢的業主。
走了估摸有二十分鐘,灰衣男子立在一間庭院前,高大的鐵門緊緊地閉著,左側的墻壁上有一方小小的鎏金磚,上面用正楷工工整整地刻著:金府。
看來是這里沒錯了,男子伸手按下了電鈴按鈕。
很快,重重的鐵門便打開了,一個年老的仆人探出頭來,上下打量著男子。
“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姓秦,是你們府上打電話叫我來的。”
“原來是秦先生,快請快請。”
老仆人趕緊把秦冉請了進去,秦冉跟在他身后,穿過長長的廊子和花園,一路往里面走,一路上經過院子和長廊,秦冉把細微環境的特點都暗暗地記在了心里。
一直走到里面的大廳門口,老仆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秦冉剛走進去,他便輕輕關上門走開了。
大廳里已經有一個老者在等著了,秦冉走過去,道:“這位老先生,在下秦冉,請問是您早上給偵探社打的電話嗎?”
聽了秦冉的話,老者趕緊站起來:“秦先生,請坐。”
秦冉落座后,馬上就有女仆端著糕點和香茶,魚貫而出。
“金老先生,開門見山吧,我想先了解一下案情。”
老者臉上露出悲哀之色,似是欲言又止,半晌才開口:“秦先生,不瞞你說,府上發生了一起命案。”
秦冉聽了,心想:出了命案不報官,而是找偵探社,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便耐心地等著老者往下說。
“死者是我的侄子,他的死狀……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我不想鬧得人盡所知,才沒有報官,而是給你撥了電話。”
“哦,怎么個匪夷所思法?”
老者靠過來一些,對著秦冉悄聲耳語。
秦冉并不訝異,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和小本子,一邊問一邊記錄著:“死者可還沒下葬?”
“還沒下葬,尸體一直凍在地下室的冰室里。”
“死者是哪一天遇害的?”
“前天晚上夜不歸宿,第二天早上就發現他的尸體在金府門口。”
“尸體具體是幾點鐘,是誰發現的?”
“是看門的老于,天剛蒙蒙亮,他開門就發現了,估計就是早上5點鐘左右。”
“你們金家有仇家嗎?”
“我們金府家風敦厚,素來不與人結怨。”
正在他們交談間,大門被用力撞開了。
一個男人東倒西歪地闖了進來,他雙眼通紅,渾身酒氣,光著一只腳,鞋子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
“鳳鸞!快下來把這個逆子拉上去,別讓他在這丟人現眼。”
“來了,爸。”樓上傳來清脆的女聲,接著就響起了高跟鞋下樓的聲音。
“這是犬子,秦先生見笑了。”
“金老先生,無礙的。”
樓上下來一個曼妙女子,身著旗袍,頭發燙成了時下最流行的樣式,她長得明眸善睞,秦冉雖只瞥了一眼,卻也覺得她身上有一股顧盼生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