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勝所有,無數歸于一。
D是一個士,深藏于山中,已十年,風吹雪打,日曬雨淋,春去秋來,終刀成。
濃霧包裹的深林,草木屋依傍在山的一側,雨下的有些狂躁,都快要將他的草帽掀掉了。前面就是自己想要尋得的最終修煉之地,是自己的老師讓自己來的,走了好久,也找了好久中,終于到了。
遙遠的就看到了屋子外坐著一個人,走近一看是一個老者,年紀和老師相仿。
“你來了。”
“不知前輩是?是在此處等我的嗎?”
“我算是你的師叔吧!正是在此處等你。”
“師叔好!晚輩D。”
“師叔這是要走了嗎?”
“是的,你到了,我也要走了。你在這好些修煉。”
“是的,師叔,我一定勤加修煉,師叔再見。”
一個身影很快消失在上路上,隱入霧中。
將行李放下,只身入山,走了六里路,見一瀑布和一方巨石。他有一絲激動,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激流洶涌而下,帶著強勁的力量沖向他,想要把他沖向山谷,可他站立在水中紋絲不動,不僅不下,他還向著瀑布走去。
站在瀑布下方,萬噸水流傾斜而來,他拔出了刀,一刀一刀的揮向水流,一直都是這個動作,伴隨著力量的釋放,水倒流一尺,萬噸水流卻沒有一滴落了下來。
練了不知多少下,揮了不知多少刀,他縱身上岸,坐在巨石上休息片刻。
閉上雙眼,氣流在周身流動、融合、分離、又碰撞。
星河閃耀,雖然是白晝,實感卻似夜晚。星光隱隱間透過白云,藏在陽光下,照進他的身軀,不停的奔向他的府邸,形成一片汪洋,再蒸騰,變成一塊一塊晶石,落入寶庫之中。
也晚來臨,竹林清幽,月光柔和,新鮮的生命正在土壤下方隱而不出。風從山谷下方吹來,撫動竹稍左右搖擺,竹葉紛紛而下。揮刀,一刀一片落葉,葉變成兩半,變了方向,落向與之前不一樣的方向。
他要修煉到一種地步,就是要刀劃開葉片的時候不影響它的軌跡,就像刀刃順著它本身的規律而動,所謂自然。
桃花林也是修煉場地之一,正值桃花盛開,流水也含著粉色,是光帶來的變化,等到夜晚,一切歸于暗淡。他同樣是揮刀,不過不動一片桃花,每次揮刀都避開花瓣,這也是自然。
一刀下去,春意盎然,夏雨奔忙,秋水漸起,冬風凜冽。一刀下去,萬象歸一。
這是他來到這的第三個月,也練了三個月。他想要停頓一下,融合一下之前的所學所感,就在房后開了一塊地,種些野菜。隨意的做了一個鋤具,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享受了一個月的農夫生活。
一個月也很快就過去了,在山間抓的野雞烤來也味道好極。
這天,陽光早早就從窗戶角灑落進來,他帶著刀,向山里進發,這次是一年的修煉。
這次他要劈開一塊巨石,不論花對少時間,直到劈開為止。
石頭有一座房屋那么大,是球形的,材質比較硬,花崗巖鑄成。
他牟足了力道劈了一刀,刀回震的力量使得手臂有些發麻,刀險些脫離了手的掌控。
他饒了一圈,要走100步,屬實有些巨大的過分。
但他怎可能放棄,是不可能的!一刀又一刀的劈下去,手掌已經流出了緋紅的鮮血。
他換了一個角度,應該是自己的力量還不夠也不夠單純。那就先練力量吧,他開始跑步,扛樹筒從山下上山,又從山上下山,之后換成巨石,先是翻動,最后直接扛在肩上,就這樣鍛煉了一個月,體格和力量都增長了許多。
開始修煉力量的純度,從小的石頭開始劈,一點一點的提升自己對于力量的把控。又一個月過去了,石頭的體積和重量越來越大,他對于自身的力量也越來越了解的透徹。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了解自身,也加入對于外界的認知,不斷融合,迸發出更大的能量。
他終于遇到瓶頸,就是力量的多少和精致之間的平衡。再提高力量的數量也沒用了,現在是需要解決由多到少的減法問題了。
他坐在山巔,思考著,手邊有一壺自己釀的清酒,涼風習習,月亮低垂,快要落到遠處的平原上了。
“到底該怎么辦呢?”他想到了師父的教誨,江海奔流,水滴石穿。他知道怎么做了,要把全部的精神力聚于一處,與此同時,釋放自身全部的力量,通過精神力對力量的引導,發出最精細和強硬的切割。
他匆匆奔向那塊球形巨石,屏住呼吸,凝神聚力,拔刀揮向,只一刀,巨石化作兩半,前面的世界也化作了兩半。他狂喜,自己終于又進一步。
揮竹葉的細,揮巨石的硬,揮水瀑的厚,揮人情世故的快。
他收了刀,緩緩散步在山間,羊腸小路上長滿了雜草和荊棘,他思考著什么,該是什么力量,可以化絕境為起點,奮起直追。草葉上的水珠粘到了褲子上,不一會兒就浸潤了褲管。思緒有些亂,心情有些煩躁。
就差最后的人情了,該怎么辦呢?
他想要求得一些冷靜,墜入水底,身上的氣泡由小漸漸變大,飄向水面,在水面破裂開來,就像某種情緒的紊亂轉化到了外界。
在水底一直呆著,直到自己冷靜下來。他想起了他種在房子后面的那塊地,地里的菜也要熟透了,漸漸泛起紅色和黃色的外表。他放下刀,拿起籃子,將地里的熟了的菜全部收了起來。還有一部分青色的,就留在了地里,他想等到其熟了再來把它收到屋里。他終于也悟透了最后的人情一關,就是什么時候做什么事。
夜色將近,雨露新出,他揮刀、收刀,此時已鞘是刀,萬物是刀,無數招式是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