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華清秋睡但自然醒。

“紫玉，更衣。”

紫玉走進來，宮奴也跟著進來。

“公主。”

華清秋起身，她看到的不是平日綢布錦衣，今日的是冰蠶絲縷衣，依然是黑色的，也有祥云的繡樣。

紫玉見她盯著衣裳，以為她不喜歡，便行禮道：“今日公主要練舞，應該選身輕衣。”

華清秋回過神，見她命人拿回去，立馬阻止道：“不，我挺喜歡的，更衣吧。”

眾人忙了起來，該打水的打水，該端盤的端盤。

“今日大年初一，更好衣裳了，你們自己去玩一天吧。”

宮奴們紛紛謝禮。

“謝女君，女君新年快樂。”

華清秋笑了笑。

“新年快樂……”

她說完就收了笑容。

可哪怕是假的，這兩個月也是不多見的了。

冬天還沒有過去，華清秋穿著單薄的衣裳，來到了正殿之下的廣場。

九棵桂花樹已經運來了，還在花園培養。

此時放著九個柱子，按照八卦擺位，八方八樹，最大那一棵在中間。

“公主，開始吧。”

華清秋走到中間，拿起敲鼓棒，擊鼓。

一聲，兩聲。

紫玉的塤聲也開始響起，華清秋從擊鼓舞開始。

九天玄舞的是古時一舞女，心上人因國家戰事不休而參軍，一年兩年，舞女每日都在門口望，后來她千里尋夫，卻只得白骨成灰，郎君化與誰的結果。

她憤怒的登上城墻，拿起鼓棒，用鼓聲表達自己的憤怒和悲傷。

城外將士聽到鼓聲也可以這么悲壯，一時斗志昂揚，本來潰敗的大軍最終贏了。

可是她的郎君最終還是回不來了，贏了又如何。

一舞畢，華清秋沒有從舞里出來，她之前跳這個舞，想的是動作和美觀，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九日。

美貌天下第一又如何，贏了天下又如何，九日最終回不來了。

他那么聰明，在紫玉眼里，他機關算盡。

紫玉看得出她沉浸在舞曲里，她自小陪伴公主長大。

她明白公主做事，從來都是一股腦熱，三分熱度。

可她對這個才相識不久的男子認真了。

華清秋接受了他死訊的時候，紫玉松了一口氣，以為她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一時新鮮。

可現在紫玉明白了，她在用另一種方式去想他。

紫玉走過去抱住華清秋。

“公主，是紫玉錯了。紫玉不該以紫玉所認為去追殺他。公主恨紫玉是應該的。”

華清秋苦笑。

“其實我并不是恨紫玉，這是命，人各有命吧。”

華清秋不想再去翻這些舊賬了，紫玉她恨不起來。

至于李銀尥，在安唐國那場宮變中死了。

“一切都結束了，君王本就孤獨。”

紫玉搖頭。

“公主若認命，就不會守著他的習慣不放。公主不喜歡黑，公主愛笑，公主不會算計別人，公主不喜歡穿錦衣，公主不喜歡慵懶，公主！紫玉心疼。”

華清秋掙開紫玉的手，站了起來。

“本公主是華清秋，如何不能？快著回去，我們再來一遍。”

就這樣，她練了一整天，飯也不吃，也不覺得累。

紫玉都有些吃不消，一整天她們只喝水。

晚上華清秋著床就睡，待紫玉拿著吃的進來，走到床邊。

只聽得她夢語：“是秋兒護不住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