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看著世子殿下長大，陳大哥說世子是一個善良的人會去的。”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涉南北大局，其中涉及的人肯定也不少吧。”何年說道。
秦闖揮手讓一旁的所有下人離開，盯著何年的表情說道：“世子你也明白，事關南北大局，很多事情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
“我在你們眼中只是一個砝碼，對不對。”何年也看著秦闖。
空氣很安靜，聽不到屋外的風聲，秦闖說道：“岐南王本意上不是想讓世子去京城作為質子，若是一開始就打算把你交出去也不會雪藏你這么多年，可是這些日子你的種種作為告訴我們，你已經能夠進入京城了，這才會有如今的決定。”
沉默良久，何年頷首說道：“先說明一點，我要不要去京城不是你們的選擇，是我自己的選擇。”
“很好。”秦闖點頭。
“你也別把我想得一腔熱血和大義凌然，至于我以后還會不會站在你們這一邊，取決于我看到的中原是什么樣子，幫你們做事我看在情分上不用感謝我，至于我以后會做什么，會怎么做，你們只能受著，別想著對我發號施令。”
秦闖依舊是點頭。
“陳伯說你秦闖不是什么好人，我現在很后悔沒有聽他的話，我謝謝你們這么多年對我的照顧。”何年說完站起身臨走前說道：“讓我進入京城，你們費心了。”
“應該的。”秦闖舉杯對何年說道。
等到何年離開之后，陳伯才從偏房走出來到秦闖面前。
“他說的話陳大哥都聽到了吧。”秦闖對他說道。
陳伯坐在何年坐過的位置低聲說道：“這樣的世子還真是讓老朽覺得陌生。”
“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說明我一開始的決定就沒有錯，若是他優柔寡斷老夫也會不放心，若是能成就他，世子縱然會恨我一輩子，我也覺得值得。”
“秦闖，這么多年了，你總是可以孤注一擲。”
秦闖也對陳伯說道：“因為你年紀大了，你賭不起。”
“可是你也沒想到他會打通交趾的糧道，扛起了這么多糧食和朝中談判，就從這一點老朽覺得你還不如世子殿下。”陳伯說完也離開。
縱然心中有百般得憤憤不安，也只能裝著平息靜氣，何年的一番話在他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接連兩天何年把王三兒晾在了一邊，直到蕭縣丞帶著他來到自己的面前，何年瞧著兩人說道：“等急了？”
“咱家能不急嗎？”王三兒說道：“何公子，你們的銀子湊得如何了？”
“還沒湊齊，一時半兒也湊不齊。”何年低聲說道。
蕭縣丞站在一旁面不紅氣不喘，其實他知道何年根本就就沒有籌措過銀子，也沒有向秦闖要過一分錢銀子。
“這可如何是好。”王三兒著急說道。
何年裹著身上的大衣對他說道：“要不王公公在寬限幾日？”
“這……”
“那要不這樣。”何年對王三兒說道：“那三十萬兩銀子我們會如數交給朝中，只是一時間拿不出來，待到日后在交？王公公以為這樣如何？”
何年走了兩步接著說道：“至于糧食我們會送往邊關，是由沈家的商隊來送，而不是你們的官府來送，等糧食到了邊關你們悉數接收就好。”
“這……”王三兒對何年的這些話有些的難以下決定。
“就這樣決定，若是王公公覺得不行那就請在多留金陵城一些時日。”
“這絕對不行。”王三兒看在自己狗命的份上堅決不做讓步。
可是看著何年的神情，王三兒又小聲試探問道：“何公子，就沒有余地嗎？”
“還有一件事。”蕭縣丞對王三兒說道：“世子會跟隨一起進入京城。”
“真的？”聽到這件事王三兒喜笑顏開，“此話當真？！”
“當真，而且下官會跟隨世子殿下一起去京城。”蕭縣丞又說道。
王三兒笑得合不攏嘴，“這樣最好了，咱家這就去收拾行裝，抓緊啟程，明日一早我們金陵城外見。”
“糧草和銀子不重要了?”何年問道。
“不重要，有一個世子在咱家就足夠向義父交差了，有了世子作為要挾岐南王府的糧草和銀子還怕拿不出來？”王三兒又大笑了幾聲說道，“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咱家一定要好好喝一頓慶祝，兩位要不一起？”
“不用了，我剛剛吃過。”蕭縣丞拒絕道。
“我最近吃素。”何年也拒絕道。
“也好，咱家就先走一步。”這個太監屁顛屁顛的離開。
蕭縣丞瞅著他的背影說道：“何公子，你說這個太監的模樣怎么這么欠揍呢？”
何年踢開墻角邊還沒化開的雪說道：“你去京城湊什么熱鬧，別忘了你可是被貶黜過的。”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是陪伴世子進入京城，這意義就不一樣，以前我是入朝為官，這一次我進京他們得把我當場坐上賓。”
“世子入京，你卻比世子還要高興，還樂得跟著世子去京城白吃白喝，像你這樣的人才屬實不可多得。”何年苦笑道。
“何公子謬贊。”蕭縣丞拱手說道。
“我在夸你嗎？”
“就當是在夸下官了。”蕭縣丞笑得意味深長，“再說了，我跟著世子進京以后也可以多多幫襯，何公子放心，在下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絕對是對世子忠心耿耿。”
“你要是不忠心了呢？”何年反問道。
蕭縣丞義正言辭說道：“那我就在世子面前一頭撞死以謝天下。”
“果然是個狠人啊。”何年感嘆，“這般毒誓都說得出來。”
秦闖走入沈家，沈宗明知道來人急急忙忙起來迎接，見到秦闖問候道：“秦知府，你怎么來了？”
“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秦知府快快請進。”
“老夫就站在這里說吧。”秦闖開口說道：“何年要去一趟京城，這一去可能要去很久。”
話音一道耳邊，沈宗明愣了好久說道：“那婚事要如何置辦，兩人的婚事在即，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