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醫院就傳來了消息，漢克斯因車禍傷勢過重，搶救不治死亡。
第二天查爾斯也開始行動了，幾大家族以及他們關聯的街頭組織全部遭到襲擊，雖然幾個老大級別的只有羅斯死了，但他們的勢力基本被瓦解過半。
一時輿論嘩然，媒體號稱是30年來最嚴重的暴力罪行。當地警方和調查局反黑組都收到很大的輿論壓力。
其實弗蘭克正偷著樂呢，起碼東岸以后的30年中會從此太平了。弗蘭克硬是頂著壓力讓查爾斯發泄完，才帶著人出手了。
他盯著的真是查爾斯這次發動的東岸地下世界中最暗黑的那部分勢力，借此一句清繳。
反正布萊恩家族也拋棄了這一領域，弗蘭克趁機要將他們打散、打亂，頂多剩下一些零散的小組織，讓他們再也成不了氣候。
不過植夢圈倒是沒受牽連，因為查爾斯發動的突然襲擊，像植夢這樣需要前期籌劃的技術工種顯然不在此列。
隊友們一夜未歸都在忙著收尾的工作，連老爹和安妮都出門了。楊天現在享受的傷員待遇，一直臥床休息。
安妮臨走前吩咐人好吃好喝伺候著，就是不許他出門。
看了一上午新聞，他閑來無聊，打開電腦登陸上了夢世界。
夢世界里人心惶惶，顯然都收到了消息。嚴格來說，布萊恩家族算是東岸植夢師圈子上線的上線。
無論是活躍在東岸的地下暗黑業務的委托公司，無論是南美的、東歐的、亞洲的，還是本土的，基本都是收到以布萊恩為首的幾大家族所控制。
現在連他們都栽了，夢世界里的大多數植夢師都面臨著失業的危險。畢竟他們的生意又不能到電視上打廣告，普通人也沒幾個知道，沒有委托公司誰來幫他們招攬生意？
“上次理事會的先知先生不是說要搭建一個植夢師自己的交易平臺嗎？”空間里有人問到。
先知是魯尼在夢世界里賬號，他上次的確在這里振臂一呼過，不過當時是因為在辦公室收到了楊天的打壓，覺得這些上線太難伺候了。
“哎？先知還說過我們應該搞商業情報生意。他很有遠見，你看打打殺殺的全遭殃了吧。我們這些搞技術的就不應該跟他們混在一起，商業情報應該會顯得比較文明一些。”
“得了吧，爵士，就你那副混混的樣子怎么混進那些大公司偽裝白領或者研究員？有人信嗎？”
“那有什么難的，我可以植夢呀，我讓他信他就信。”
“哈哈哈……有道理。”
夢世界里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楊天也沒想到當時自己和安妮信口胡謅的幾句話竟然誤打誤撞給夢世界帶偏了方向。
阿彌陀佛，看來不少大公司要倒霉了。
不過話題的主角“先知”魯尼一直沒露過面，里奧也沒有，顯然他們在失敗之后高度重視了老爹的威脅，短期內是不會現身了。
一通嘈雜的討論之后，突然一個管理員賬號出來說話了。管理員是夢世界里理事會的官方賬號。
夢世界的理事會通常情況下比較佛系，只是為所有的植夢師提供了一個交流空間，剩下的事情包括所謂規矩以及空間內的糾紛也是一概不理。
大部分的理事都忙著鉆研技術，平時只有幾個比較熱心的理事在以個人名義張羅，先知魯尼就是其中一個。
這次理事會的官方賬號也不得不出來了，畢竟誰也不是神仙都是要吃飯的，眼下的風波可能要影響到身處東岸的大部分植夢師的生意。
“理事先知上次提出的建議我們也注意到了，理事會也在積極為大家準備籌建相關的資源。不過這個領域的方向跟我們以往生意方向有所不同，技術上會有些難度。”管理員又發話了。
下面一致歡呼，終于有組織者了。技術難度并不怕，有理事會呢。理事會中就有好幾個大神，即便他們不是技術最高的，但他們確實最了解技術動向的。
楊天卻有些擔心了，后悔當時怎么隨口說了這個方向。
他并不想擋大家財路，他也是地下世界的一份子，掙得也是灰色生意的收入。他擔心的是植夢師里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
萬一有一些手段極端、毫無原則的植夢師介入到商業情報領域，恐怕是要攪得一些高端商業領域人心惶惶了。
楊天嘆了口氣，心想也許遲早會有這一天吧，恐怕即便沒有他胡扯出來，也會有其他人開始行動。
“我們過去的任務大多是向目標的意識中植入某個內容，而商業情報的生意大多是要取出信息。雖然有些也可以利用植入的手段觸發調取，但整體的方向還是不一樣的。”
管理員接著說道，下面的植夢師也多有議論，發言比較多的都是偏低階的植夢師。
楊天心中一動，在調取信息方便他是有過先例的，老皮特的任務中他用的就是觸發的手法調取了他的記憶。
后來因為有教授的啟發，再加上他誤打誤撞利用簡易入夢裝置又搞出了個白日夢的小技巧，可以直接進入目標的記憶。
他先后進過穂里、小樂、美蘭和安妮的記憶，但這些人對他都沒有防備。唯一例外的是里奧，那是再一次非常突然的極端情況下。
看來等有空的時候有必要把這方便的技術系統性地總結一下。
就在楊天準備退出夢世界的時候，管理員的又一句話吸引住了他。
“為此，我們請到了一位熱心的大神級植夢師來給大家做一下技術分析。”
“歡迎大神……”
“大神開講……”
楊天正在好奇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句很裝逼的發言。
“開講可以。沒有天賦的可以先退出了，因為講了你們也聽不懂，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楊天一眼這個所謂的大神竟然是專搞名媛的老色鬼魯道夫，這家伙居然還敢出來？如果讓這家伙來主導技術轉向，絕對是個災難。
“大神真有性格……”
“大神就是大神，才沒空廢話呢。”
……一群人在下面捧臭腳。
楊天冷不丁地發了一句：“大神覺得我能聽得懂嗎？”
夢世界里一下子安靜了起來，現在沒有人會忽略這個不常上線的賬號，這個“黃粱一夢”最近在空間里屢屢有驚人的舉動。
“哈哈，這位小友最近被我指點過一次，表現還不錯，但也別太驕傲，技術是永無止境的。”魯道夫倒也不怯場，趕緊接過了話。
我去，畢竟是老江湖，黑的都能說成白的。被他指點？還表現不錯？
明明是他跪地求饒才對！
但魯道夫就能顛倒黑白、厚顏無恥地端起大神的架子，“黃粱一夢”再新銳，難道大家還能質疑他一個大神級人物的說辭？反正無圖無真相。
不過他不知道楊天的團隊是一個特別好學的新人團隊，雖然耗費一些資源，但每一次行動楊天都會讓小樂將夢境內容復制拷貝出來，以便分析、總結和提高。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太幸運了，能被大神指點。”
“大神也指點指點我們吧。”
……
就在夢世界里的馬屁仍然在繼續時，楊天突然傳上去一篇技術分析。
題目叫《論如何搓揉大神的臉皮》，其實里面并沒有實質的分析，只有一些基本的行動介紹和轉錄出來的夢境視頻。
魯道夫的賬號第一時間變成了灰色，夢世界里的人就覺得不對，連忙點開一看。
“這……這……這……大神居然好這一口？植夢技術用在個人癖好上不太好吧。”
“大神怎么去惹這些名流大家族？一旦出事是要給整個植夢界帶來滅頂之災的。”
連聯邦監獄的重刑犯總監都會鄙視強間犯，植夢圈里怎么也會有所忌諱，而且也立刻有人指出了其中的厲害關系。
現在他們知道魯道夫怎么溜得那么快了。
大家再點開后面的夢境視頻更是目瞪口呆，他們竟然看到魯道夫跪地求饒的畫面。
他們不知道在那種時間的威力下想不求饒都很難。
沒幾個人見過夢幻騎士的手法，尤其還是關于反制禁制的，他們還以為這是楊天的手筆呢。
關于對欲望和時間的運用簡直是出神入化、匪夷所思，大家心里都再一次印證了夢世界里的那個傳言。
“大神，還是你來教我們吧。”
“我不是什么大神，我只是一個lv1的小植夢師。我覺得比技術轉向更重要的是先制定一個關于植夢的倫理吧，也許這樣能讓夢世界存活得更長久一些。”
楊天說完就下線了，他才沒興趣當什么大神呢。他對夢世界也沒有任何使命感可言，當初只是對技術的好奇和熱愛讓他走上這條道路，但最近的一些任務卻讓他感觸頗多。
很多事情他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楊天不知道，在他退出登錄之后，夢世界的理事會沒過多久把他在空間里的技術等級修改了。
一直以來其實他的lv1的等級也是不太準確的，因為他不是很熱衷于在空間里分享任務案例，以提升等級的方式來提升身價。
他也不知道以夢世界理事會的眼光應該給他評定什么級別。不過自從跟魯尼這個理事之一打過交道之后，他對夢世界的理事會也沒什么好感了。
理事會把楊天分享在空間里的有限的幾個案例也仔細看了一遍，內部意見不太統一。
一部分人覺得他想法雖然不錯，但精神力似乎不是很強，總是用一些小技巧在彌補缺陷，而且任務與任務之間技術上的跳躍性太大，讓人感覺忽上忽下的。總體來說就是基本功不太扎實，頂多算個中階植夢師，大約在lv2-lv3之間。
另一部分覺得他的思路出奇，總有神來之筆，對精神世界和意識的理解頗有深度，應該能對植夢技術的邊界拓展很有幫助，至少是個準大神級別的人物。
夢世界的理事會里大多是一些技術狂，每個人都認定自己的觀點，結果爭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最后覺得根據楊天以后的案例再行評定。
但他們又覺得讓楊天繼續掛著一個lv1的等級想的他們不夠客觀，于是臨時掛了一個“無法評定”。
這也算是夢世界里所有植夢師中唯一的一種等級稱號，只是沒想到這個稱號一直被掛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