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堪忘記的時候需要窮盡一身的力量,可重新記起來卻只需一念之起。
今天注定是無法正常上班的一天,李木白走后我整個下午都待在房間一步也沒有踏出去,然后,天黑了天又亮了,時間在無聲中悄悄來到了第二天。
“噔噔蹬,”一大早唐昊敲響了我的房門,打開門,許是我的狀態太過萎靡了,他臉上的神情明顯頓了一下,“你這是怎么了,一晚上沒睡?”
“沒有,”我敷衍地搖了搖頭,“要走了嗎,我去拿包。”
“唉,等等,”他難得良心發現似得拉住我,“你這是昨天挨了罵所以回來哭了一晚上?至于嗎,男神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嘛,翊哥自己昨天一下午也是心不在焉的。”
“沒有,”我略帶不耐地打斷他的喋喋不休,“趕緊走吧,等會兒要遲到了。”
“你不用去了,”他嘆了口氣傳達出了自己來此的目的,“翊哥決定要跟李哥回老家去了,這兩天沒什么事他讓你先回BJ去。”
“......”我默了一瞬,“那你呢?”
“我就在這里等著,反正我回去也沒什么事,在這里還能在遇到特殊情況的時候應個急。”
“......”我的心忍不住地往下沉,他這是聽了李木白的話要把我趕走的意思嗎?
唐昊看出了我的失落,“哎呀你不用多想,翊哥的意思是劇本還沒寫完你不能再在別的事情上浪費精力了,畢竟《無法再見》很快就要籌備建組了,所以你回BJ是有正事的。”
“......”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趟上海之行來的時候是被拽著來的,回的時候是被趕著走的,好在經過這個過程我終于從得過且過的自欺欺人中醒過來了,似乎,一切已經走到該結束的時候了。
因為昨天晚上整晚沒睡,回到BJ,一進門我就睡了個天昏地暗,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然后第二天一大早便被一陣不屈不撓的敲門聲給吵醒了過來。
打開門,安小怡一臉亢奮地闖入我的眼簾。“Surprise!”
“干什么呀?”我滿腦子的不爽,“一大早吃興奮藥了?”
“哎喲,”完全忽視了我殺人的眼神,安小怡毫不在意地跨進門,“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一晚上,我一大早睡不著才不得不來找你的啦。”
“咦,”我被她這幾句嗲聲嗲氣的臺灣腔搞得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你好好說話行嗎,大早上的你不讓我睡覺也就罷了,你還想變著法兒地影響我等會兒的食欲啊?”
“什么呀,”安小怡今天脾氣出奇的好,“我跟你說正經的,唐志這幾天回來了。”
“昂,”我去衛生間漱了口水口齒不清地點點頭,“怪不得你一大早一臉春意。”
“什么春意,這是喜意好嗎?”她笑得眉毛眼睛都湊到一塊去了,“因為昨天,他向我正式求婚了。”
“什么?”我差點被嘴里的水嗆到,“求婚?你答應啦?”
她扭扭捏捏地點頭,“那當然了。”
“我的天啊,”我的腦子有些混亂,“你這一大早是故意來刺激我的吧,我才剛從壓迫中解放出來,你就不能讓我緩緩再告訴我這個消息嗎?”
“誰讓你那工作的性質變了呢,”她振振有詞,“我原以為這工作你就是來走個過場的,可沒想到最后卻變成你的主場了,我若是不早點告訴你,過兩天你又忙得不見人影了怎么辦。”
“......”應該不會了吧,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自己已經被變相驅逐了回來的事實。
“別這樣,姐姐,”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愁眉苦臉了,她僵著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是嫁人不是出殯,你表錯情了啊!”
“......”
一起床就迎來了再沒人陪著我當老姑娘的暴擊,我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于是吃過午飯我懷著沉重的心情到公司與唐樂交接了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
“這段時間辛苦了,”唐樂對我的表現看上去還算滿意,“加上你之前發給我的稿件現在劇本已經基本完成了百分之七十,這個進度很可以了,真沒想到你的工作效率這么高。”
這話聽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這其中很多內容都是在凌翊宸的耳提面命下完成的,所以未及多想我便順著她的話脫口而出,“都是在凌翊宸的指導下完成的,他教了我很多。”
她翻看稿件的動作頓了頓,“看來你們在上海相處得很是不錯。”
“呃......”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我忙不著痕跡地換了一個話題,“但是現在的劇本只是個初稿,肯定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改進是肯定的,”她點了點頭,“但是咱們這劇是邊拍邊播劇本的調整時間會相對較為寬松,所以你當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先把初稿完成。”
“嗯。”我點點頭,“我會盡快完成的,只是劇本調整......”只是劇本調整我可能就幫不上忙了。
“怎么了?”她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放心,劇本的審核調整是公司那幾個編劇的強項,到時候如果你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可以讓他們過來幫忙。”
“......”罷了,有些事情還是不宜現在就說,“好的。”我笑了笑勉強應道。
回到家,未用多久我又把自己封閉進了與世隔絕的工作狀態中,一想到剩下的劇本或許是自己能為凌翊宸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的工作心態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積極。
于是隨著時間在悄無聲息中一天又一天地溜走,很快我便在異常專注的狀態下順利完成了劇本的最后進程。而劇本完成了,也就意味著我失去了再留在這里的理由,這一天就這樣來了,比想象中還要來得更快,曾經我以為自己并不抗拒它的到來,然而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我卻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分不清是喜還是悲了,這是一種幾乎能將人抽空的無力感。
所以思前想后,在它進一步擴散之前我選擇把安小怡叫過來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