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脫顧言雙手,起身,腳底生疼生疼的,好像出血了,但這跟現在這個情況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么。
早上那似真似假的告白現在變成了極度真實的諷刺,眼睛干澀,心里堵得慌,卻一點也哭不出來。
太陽穴跳痛,身體開始出現密密麻麻似針扎的感覺,手腳之處尤為劇烈洶涌。
林思眼眶發紅,整個人好像都飄起來了,不知道現在所處的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起身要走,卻又被顧言給拽住,壓在懷里,受傷的腳被他捏起來查看傷勢。
因為怕林思掙扎,所有又將她給定住。
眼前人的擔心不似假裝,捧著她腳的雙手溫暖,是她一直渴望的溫度。
林思冷眼,覺的自己真是蠢的沒邊。
竟是妄想利益至上,冷心冷肺,沒有人七情六欲的顧言會在短短時間里喜歡上自己。
“顧言,耍我很好玩,對吧。”
外面,景竹回想著林思那張好像在哪里見過的臉,記憶回轉到前些日子東川國太子皇城外府邸里書房中的那只掛畫,唇角難得溢出笑意。
也不知道那位看到林思,會擺出什么樣的表情。
那張分毫不差的臉,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可比那什勞子一點生氣也沒有的人偶好多了。
原本以為一點用處也起不到的女人,現在卻是成了他換取心心念念寶物的好東西。
林思林思,你還真是真是個好驚喜。看來,回去見老皇帝的時間得推遲了,畢竟,比起那個老東西,現在去找東川太子,才是重中之重。
景竹也不同顧言打招呼,往桌上丟下一只信,便就離開。
至于他給林思和顧言制造出的誤會,跟他有什么關系?受害者又不是他。
再說了,讓顧言吃癟,向來是他的快樂源泉。
因為景竹的攪和,林思和顧言原本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漸漸疏遠了去。
今日清晨的聲聲告白依舊在記憶中盤旋,激起林思心中漣漪的同時,還伴隨著陣陣酸楚。
林思手指在桌上敲擊著,桌上擺著那本樂譜,卻沒心思看進去。
注意被迫陷入被顧言用話編織的網中,想著他說的那些話,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其他。
他當時的認真不似作假,大概是將占有欲和喜歡給搞混。
這個朝代的夫妻搭配特色讓男性可以同時擁有多個女人,愛一個的同時也可以跟另外一個講纏綿情話。
想來顧言便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在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情況下,對她說出那番話來。
不過是將心空出一點位子的事情,與他而言,想來是再簡單不過。
京城之中將軍府出事兒的這一消息一時成為街頭巷尾討論的熱門話題,被查封之時的情況被越傳越遠,前一天還風光無兩的將軍府,從仆人到主子向來以鼻孔示人將軍府中人,在皇帝的一句話下,變成了人人嘲弄的對象。
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爆炸,右相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小兒子張原回來的消息被蓋住,除了政敵和他們自己,沒有人再去關心。
房間里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哭聲,吵得他心里直不痛快。
對于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兒子,右相向來沒有什么感情,要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直接往他臉上打,張原就是死在外面,他也懶得抬眼看。
堂堂丞相兒子,卻被人發現被丟在妓院柴房里,不管怎么想,都是在挑釁和輕賤右相。
“可是查出來誰做的?”
他張原房里停了一下,便回書房聽消息。“父親,沒有。”
一切都做的太滴水不漏,根本沒有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
“他出事兒被發現的那個妓院的老鴇,可是被關起來審問了?”
“該用的刑都用了,那個老鴇除了大喊冤枉,便什么也沒有再說。”
也不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還是忍耐力強。
“下去再好好查。”
“是。”
書房里的燈隨著那個隱藏在黑暗角落里的人的離開被滅的只剩下一盞,右相將身子放軟,霧化出的顧言的在視線中來回晃蕩。
雖然沒有證據直接指向,他卻可以肯定給他這下馬威的人,就是顧言那個該死的閹人。
他這沒出息的兒子之前對那閹人瞧上的女人口出狂言,想來便是在那個時候讓他下了殺心。
府里因為張原,原本就冷清的氣氛披上了些悲色。
一直將自己關在祠堂,只知道吃齋念佛的大夫人也難得出來,在看了張原以后,便又回到佛堂。
右相將地磚掀開,一個盤旋而下的樓梯出現在視線中。
………………
顧言手里把玩著一只做工精致的紅漆盒子,阿瞳在講這幾天觀察下來收到的消息。
“你是說,他的玩寵之中,有一個西齊女國的權臣之女?”
“是,昨兒才送進府里的,是他大兒子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倒是玩的越來越野,國內的都不新鮮了,想去嘗嘗野花。
顧言將盒子打開,一只小小的銀質腳環在手中耀耀生輝。
這腳鐲是專門給林思做的,這樣,就算她跑不見了,自己也能靠著鐲子里放的蟲子,追尋到她的蹤跡。
“地圖,可是有蹤跡了?”
“找到一塊殘片。”
阿瞳將那地圖殘片送上來,不過巴掌大的小小一塊,卻讓難得情緒波動很大的顧言笑容越來越大。
他將地圖收起,揮了揮手,讓阿瞳離開,捏起那腳鐲,仔細端詳起來。
今天早上她莫名其妙的對自己撒了一通氣,問卻也不說,顧言當時也有些生她氣,便也擰著性子跟她生氣起來。
現在氣消了,便覺得實在是幼稚的很。
景竹說的倒是沒錯,一旦粘上感情二字,便會變得沒有理智可言。
浴池中水汽蘊盎,林思靠在邊上休憩,顧言不知道什么時候闖了進來。
他也不脫衣服,直接下了水,往林思這邊過來。
“千歲大人,男女授受不親。”
林思沿著水池邊遠離顧言。
“我一個閹人,怎的算得上是男人?即是這樣,我們之間,便就算不上男女授受不親。”
林思的抗拒和疏離讓顧言有些生氣,加快了速度,一把將赤裸著身子的林思拽過來。
“顧言你他媽有病是不是?老子說了不想跟你親近,你他媽聽不懂是不是?”
他這算什么意思?想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沒人規定你說了我就得照做,我向來只會遵從心里的想法。”
“你他媽要不要臉?”
林思想給顧言一巴掌,卻被他給抓住手,目光在被割了一個不小的口子的手掌上停留。
“怎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