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啊顧言，你真是一點也不讓我好過。”

莊謹公主看著鏡中憔悴了不少的自己，苦澀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什么。

將軍府被搜查以后，身為他們親者的莊謹公主和靜貴妃也受到了牽連。

皇帝雖是沒有下令將靜貴妃的分位給革去，莊謹公主也依舊頂著皇帝賜給她的封號。可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樣了。

就是將軍府這次能的上天眷顧翻盤，也勢必不會再有今天的輝煌。皇帝分給靜貴妃和莊謹公主這么多年獨一份的寵愛，也再也回不來了。

莊謹公主所在的松華殿大門禁閉，蕭條的厲害，雖是還維持著以前的樣子，卻總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悲戚來。

宮女太監在門口守著，莊謹公主一個人在殿中坐著，對著鏡子梳了一遍又一遍頭發。

“棠梨，你說，父皇多久會將本宮的封號給取了？”

再華貴的榮耀，終是有個保質期。

“陛下這般喜歡殿下，定不會將殿下的封號給取了的。”

棠梨從首飾盒子里取出一堆瑪瑙耳環給莊謹公主戴上，盡力扯出一絲笑容。“殿下天姿玉膚，戴什么都好看。”

“好看，好看有什么用？在這宮里，好看，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而今她舅舅家倒臺，便是那以前見了自己都要搖尾乞憐的那些個連個封號都沒有的公主，見了她都沒了以往的尊敬。

一個兩個，恨不得將她給踩在腳底下。

“這宮里的人，還真是一幫喜歡趨利附勢的東西。”

她風光無兩時恨不得粘在她身上，殿下長殿下短的。而今風向一變，就是連過路都要繞著走，生怕被她牽扯上。

“母妃那邊，情況如何？”

周將軍被關進大牢以后，靜貴妃著急上火，直接將以前的病給引了出來。

要是以前，莫說是這般大的病，就是被傷了一下手指頭，皇帝都恨不得代她受苦。現在卻是到現在都沒有問過一句，更別說去看她。

“母妃說的果然沒錯，這宮里的人，榮辱盛衰，果真都是要看我父皇的臉色。”

以前見那些人不過得寵幾天便就被打回原形，在這深宮之中消失無蹤。那時莊謹公主還覺著是他們沒本事，自己守不住好不容易的來的寵愛。現在看來，自己也是個沒出息的。

“時間差不多了，棠梨，去準備轎攆，我去看看母妃。”

在去靜貴妃所在景和宮的路上，莊謹公主跟云貴人那不過五六歲的女兒遇見。

以前見她嘴甜的要命的小公主，現在卻只是怯生生躲在奶娘身后，看都不愿意看她。

這宮里是個鍛煉人的地方，再小的孩子，也是人精。

“走吧。”

莊謹公主沒有讓棠梨去為難她，太監抬著轎攆，慢慢遠去。

“奶娘，姐姐她，是不是真的惹父皇生氣了？”

那小公主拽著她奶娘袖子，聲音放的小小的。這幾天常聽服侍她的宮婢們私底下說莊謹公主要在她父皇那里失了寵愛，她問了母妃，卻被告知不能亂說話。

“殿下只消知道莫要跟那位走近便是。其他的，殿下長大就知道了。”

奶娘將她抱起，加快步子往寢宮去。

宮中表面平靜，暗地里也是翻涌著波濤，皇后寢殿之中，各宮的嬪妃們堆在一處，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倒是熱鬧。大家也識相，只字不提靜貴妃的事兒。

后宮不得干政，便是討論也不行。

能進宮，謀的個分位的，大多不是傻子，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們自己清楚，拿捏的了分寸。

皇后撫了一下手串，身邊的大宮女秀如知曉她是有些耐不住這般女人吵鬧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各位主子想來也是該有些乏了。今兒這小聚便就到此，奴婢送各位主子。”

主人家下了逐客令，她們也不好再逗留，一個個跟皇后行了禮，便就離開。

“周家，這次算是起不來了。”

皇后將手放給秀如扶著，起身去外面站了會兒，臉上難得有真切笑容。

“原兒的傷，怎樣了？”

張原受傷的事兒，她自是知曉。從她女兒召月公主宅邸里出來以后便就離奇消失了許久，前些日子才被找到，卻已經被廢了子孫根。

雖不是召月公主干的事兒，卻也是在跟她廝混了以后回來的路上人不見了，于情于理，皇后都有些愧疚。

他出事兒被找回來以后皇后讓人送了許多皇帝賞賜的名貴藥材去，又親自去了丞相府慰問，這才讓右相的火熄滅了些。

也幸得是張原這個沒出息，又不得她哥哥喜歡的兒子，加上已經有了子嗣。右相心里卻是有些怨氣，卻也沒有發作出來。

“已經好了許多，就是知道自己那處廢了，接受不了，整天尋死覓活的。”

秀如將今兒才送進宮來的消息篩了篩，講給皇后聽。張原夫人王氏也跟著尋死覓活的事兒，就沒必要講了。

“讓他鬧騰吧，終歸不是什么小事兒。太子，這幾天可是還跟溫家那個攪和在一起？”

皇后轉身回去準備小憩一下，又想到太子那個不省心的貨。

“得了陛下和娘娘敲打，倒是安靜了許多，這段時間都沒再跟溫家女兒來往。不過，”

“不過怎了？”

秀如給皇后脫了鞋襪，繼續講。“不過倒是纏上了新抬進門的那個妾室，可謂是寵愛的很，便是連以前最寵愛的那位側妃，都給冷落了。”

皇后皺了皺眉，恨鐵不成鋼。“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一天天只知道往女人窩里跑，是嫌這太子的位子，坐的不舒服了？”

能力本身就不出眾，要不是占了嫡長子的位子，這太子之位輪得到他？

而今皇帝隱隱有了要易儲的的心思，太子卻似絲毫危機之心都沒有，一天只知道跟這個斗一斗，跟那個斗一斗，不懂得做點功績出來，讓皇帝對他多生出些贊賞，好穩固一下自己的位子。

“真是要氣死本宮！”

親生女兒是個只知道跟男寵調情，不省油的燈，這繼子也一樣，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