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可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這是要對自己等三個不是貴族的仆從屈打成招,再坐實徐嘉午的罪名。
在貴族院打死幾個不是貴族的人實在是太平常了,官司打到哪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最后證實徐嘉午無罪,蘆可等三人被打死屬于錯誤,最多就是責罵兩句了事。
留下來就是必死之局。
要么堅貞不屈被打死,要么屈打成招后以背主之名被處死,當場反抗最后結局也是被無休止的追殺。
這沙以奉還真是笑面虎,陰險到極致了。
徐嘉午冷哼一聲:“你們懷疑我的隨從就是懷疑我,懷疑我就請拿出證據來,否則免談!”
沙以奉笑呵呵地道:“如果死的是個平民,就算是你做的也無妨,大不了罰點錢。可是這次死的是個貴族,如果你們爵位相等,自然要拿出確切證據才能對你采取措施。
但是王子爵比你的爵位高,所以不需要有明確的證據,只需要有充分情報和證據證明你有重大嫌疑就可以對你的仆從采取措施。”
蘆可楞了一下,他記得在學院學過的法典知識里面并沒有這樣的規定。
也就是說,這時貴族之間的某種默契和潛規則?
蘆可心里有數,繼續操作視頻,然后便聽到徐嘉午聲音淡漠道:“你沒有資格。”
沙以奉一愣。
說白了,這是在處理爵位級別不同的貴族之間的案件時,他們右都御史形成的一個潛規則,這么多年一直都是照這個來辦的。
畢竟即使吃虧的低爵位貴族有意見向上面反映,上面主事的也是爵位高的貴族,自然會維護對自己有利的潛規則。
這時間一長,漸漸地他們忘了這只是潛規則,不是法典里記載的了。
當下沙以奉笑瞇瞇道:“想不到賢侄對法典倒是知道的多。那我并不扣留你的隨從進行審查,只是當堂問話應該是可以的吧?”
這個倒是無可辯駁。
看到徐嘉午陷入沉默,梁后鴻得意一笑,吩咐一聲,轉到訊問廳。
訊問廳里,前方正中一張長條桌后三張椅子,沙以奉在中間,左右分別是梁后鴻和鄔自明。
兩旁記錄的文員、護衛、武者、衙役陣勢排開。
蘆可見在門口站了四個灰衣人,都是裁判所的高手,修為都在實玄境八級。
其余武者什么的只是體玄境和朝玄境。
那六個紅衣鎧甲武者是右都御史的護衛,都是實玄境七級。
在長條桌一旁有一個紅衣老者,是這批右都御史護衛的頭目,實玄境巔峰境界。
至于名字什么的,反正不重要,蘆可也沒往心里去。
了解到這些,蘆可心里有些蠢蠢欲動。
暗自想著萬一不行就把他們都殺了,然后浪跡天涯。
不過轉念一想,身為戰神的區景浩被安排在橫墩領相當于放逐了都沒有去反抗,也沒有出去到處亂晃,可見這個世界的水很深很深。
必須先茍著。
想到這里,他暗中趕緊又做了一個有關徐嘉午應對的視頻。
到了訊問廳,徐嘉午身為貴族得到一個座位,蘆可等三人被帶到堂前。
梁后鴻一拍驚堂木:“在貴族院面對這么多貴族還當堂不跪?大刑伺候!”
徐嘉午站起來喝道:“住手!”
梁后鴻冷哼一聲:“徐男爵有何話說?”
“在需要大禮參見的時候見到貴族才跪,平時只需要行禮即可。如今在貴族院見到諸多貴族,又在訊問廳,按道理跪一下也無妨。
不過這不是尋常的詢問,是你們沒有任何證據懷疑本爵,若是我的隨從跪了,豈不是相當于接受你們的審訊坐實了對我的懷疑?
所以,本爵不允許我的隨從跪!”
梁后鴻一愣。
這徐嘉午有點橫啊!
他正要再說話,鄔自明道:“那就算了,該問什么便問什么吧。”
鄔自明是杉項公國貴族院十二元老之一,同時也是下個月的輪值院長。
梁后鴻只能無奈地轉移話題,等蘆可等人行禮過后問道:“王子爵遇害的時候你們在哪里?”
蘆可回道:“梁大人,我們從漓南領離開后一直在往首府這邊走。不知道王子爵大人是什么時候遇害的?您告訴我后,我再回憶一下當時我們的位置。”
梁后鴻哼了一聲:“紀頃郴,我且問你,王子爵及護衛私軍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冷冷的兩個字如同寒冰一般,隱含煞氣。
感覺到這兩個字透出的殺氣,右都御史護衛和首領、裁判所高手都如臨大敵,全神戒備著。
“胡說!”梁后鴻一拍驚堂木:“王子爵等都是死于刀下,傷口顯示兇手的刀和你的刀一模一樣!你還有何話說!”
“某不知道你說什么,某的刀從未殺過王子爵和他的護衛私軍,若是大人有證據,盡管取來。”
梁后鴻聽到后眼睛一亮:“你特意指出沒殺王子爵和他的護衛私軍,這么說你殺了漓南領其他人了?”
“大人自己說王子爵和護衛私軍死了,我說沒有殺他們。至于其他人有沒有死大人也沒說,我也不知道。”
“那你有沒有殺其他人?”
“殺了。”
梁后鴻大喜:“你終于招了!是誰?”
“前日大街之上,兩個刺客。”
梁后鴻就是一楞。這事牽扯到金家,最好不要多說。
鄔自明輕輕一嘆,接過話來,問了一些細節,看似毫無關聯卻隱含圈套。
蘆可等三人對答如流,顯得正常之極。
沙以奉哈哈一笑道:“回答的好啊,真是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事先準備好想好怎么回答,恐怕不會有如此完美的答案。”
梁后鴻眼睛一亮:“不錯!說,你們為何準備的如此充分?”
蘆可微微一滯。
這個問題一問,鄔自明微微皺眉,正在想著什么;梁后鴻得意洋洋;沙以奉貌似和善的笑著。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為他們的回答確實好像有備而來的感覺。
這個沙以奉著實可惡!
蘆可正在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回答的時候,門口一個聲音傳來:“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是我告訴他的!”
門口一暗,走進來一個魁梧的老者。
他就簡單的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久居上位的氣場以及歷經戰陣的煞氣內化而成的氣勢撲面而來,瞬間讓其他人都情不自禁低頭垂目,不敢和他對視。
他身后跟著一個瘦瘦的老者,戴著面具沉默垂立。然而大家都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就好像在草叢中被暗處的毒蛇盯住了一般。
蘆可習慣性的丟了一個掃描過去。
容千里,厘桐王國鎮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