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半透明的面板出現在搶劫犯頭頂，上面寫著幾行字。

【編號】：A123

【姓名】：王狗剩

【加載模塊】：火

【模塊等級】：1

面板很是簡潔，上面簡簡單單地寫著這幾行字，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王八蛋。”

楚門罵了一句，坐回小板凳上，沉默良久，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虛幻？苦海？”

“就算前方沒有路，我天才楚門也要走出一條路來。”

他走到趙小雅身旁，用點穴法將其刺激醒，迎著她迷茫的目光指著躺在地上的王狗剩，“看到他身上有什么東西沒有？”

“嗯？”

趙小雅的大眼睛與猴臉面具空洞的眼眶相對，嚇得打了個顫，忙不迭地轉頭看向王狗剩，然而她仔仔細細從頭看到腳，什么也沒看到。

“沒、沒看到？”

趙小雅嘗試著回答楚門的問題，吞吞吐吐，試探著問。

楚門一言不發地上前將王狗剩扶起來，拖到趙小雅身前，暈厥的狗剩四肢在她眼前左右搖擺著，像具尸體一樣。

“我真的什么沒看到，”趙小雅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在抹著厚厚化妝品的臉上沖出兩道渠，“你放過我吧。”

“要錢也行要人也行，只要別殺我！”

“你誤會了，”楚門將王狗剩重新扔到地板上，“他沒有死，我也不會殺你。”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嗜殺的罪犯嗎?”

楚門偽裝出的粗糙聲音自猴臉面具下傳出，回蕩在小小的客廳內。

趙小雅愣住了。

“不、不像嗎?”

“小姐姐，”楚門猛地將面具伸到趙小雅面前，嚇得她直向后縮，然而她就躺在沙發上，身后已經沒有了空間，“你這樣說話，會惹得我不高興的哦。”

趙小雅囁嚅不語，低下頭，不敢再看這個黑吃黑的邪惡罪犯。

楚門笑了，雖然這樣嚇鄰居有點不地道，但不知為何，他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那縈繞在心頭的陰霾，也消散了些許。

“那么——”

“窗外有人！”

幾乎在趙小雅忽然驚叫出聲打斷楚門敘述的同時，楚門也一個虎撲躍向客廳的玻璃窗前，一只剛猛霸道的拳頭帶起呼嘯的風聲打向玻璃，卻硬生生停在距玻璃僅一指之遙的空中。

拳風卷起印著小熊圖案的粉紅窗簾，拉大了原本的一條窄窄的縫隙，露出簾子后空無一物的窗戶。

窗戶外一片漆黑，只有鄰樓還亮著幾點朦朧燈光的住戶，和映入眼簾充當底色的暗沉沉夜空。

“不對！剛剛那里明明有一張臉的!”

趙小雅用力蜷縮進沙發，俏臉煞白，“一張披頭散發的，滿是鮮血的臉！”

“猴臉大哥，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看到了！”

“而且我感覺到，那張臉想殺我!”

“我知道你沒騙我，”楚門盯著窗戶，一張做工粗糙的猴臉倒映在玻璃反射的影像中，劣質的油彩暈散開，像齜牙的惡鬼，“我也感知到了。”

“陰冷、混亂、噬血，不像人類。”

“不像人類?”

趙小雅顫抖起來，“那是什么，鬼嗎?”

她反復告訴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然而那張臉的冰冷眼神卻像烙鐵一樣死死地印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那是真的！

“我不知道。”

楚門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他對這個世界的真正認識，才剛剛開始。

“不過不排除是鬼的可能。”

“不排除……”

趙小雅縮得更深了，雖然這沒什么用。

楚門站在窗前，仔細地感知著陰冷氣息的行動軌跡，一條斷斷續續的路徑在他腦海中浮現，盡頭直指頂層天臺。

“只有一點精神影響能力就敢出來作怪?”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究竟有幾斤幾兩！”

楚門走到沙發前敲暈趙小雅，打開屋門直奔十八樓頂層，他沒有坐電梯，而是采用爬樓梯的方法，他想看看這只新時代的鬼會如何應對。

樓梯內有聲控燈，光線很充足，沒有恐怖片中那種黑咕隆咚的詭異氛圍，燈也沒有忽閃忽閃地一明一暗。

“看來這只鬼對于現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干涉能力，”楚門一邊爬樓梯一邊推斷著對手的實力，“依舊停留在簡單的精神影響階段。”

“也對，在這世界異變剛剛開始的時候，它要是一出場就很強，其他人還怎么玩?”

“會破壞平衡的。”

楚門思考著，將自己排除在外，因為他和這些生靈不一樣。

他是bug，他是病毒。

當楚門走到最后兩層之間樓梯的拐角處時，一道冰冷的精神波動掃過他的身體，霎時間一團記憶欲要覆蓋在他的人格上，操控他的身體。

楚門接納了這團記憶，他看到一名穿著紅裙的少女走上天臺，張開雙臂躍下，消失在夜晚的風中。

然后，精神波動被他強大的意志粉碎。

一聲慘叫在楚門腦海中響起，一道模糊的暗紅影子飄過樓梯，沖向天臺。

“隱匿能力很強，若不是主動暴露，我還真的被騙過去了。”

楚門望向通往樓頂的上鎖的鐵門，鼓動肌肉將鎖頭扯下，“我還是太弱了，還需要更努力！”

“嘎吱——”

鐵門被拉開，一蓬土灰從門頂縫隙落下，楚門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向前幾步，登上樓頂。

“真亂。”

樓頂上什么都有，電房，木板，雜物，還有幾個煙頭。

地上積著一層灰，一道秀氣的腳印從鐵門口向前，一直延伸到沒有護欄的天臺邊。

“這物業真是憊懶，改天去住戶委員會再參它一本。”

楚門看著這道腳印，沖著空無一人的天臺喊道，“出來吧，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沒有回應。

楚門笑了，他靠在背后的墻上，像講故事一樣敘述起來。

“三年前，一個叫毛小寧的十八女孩因為和高等學府的同學攀比，借了十萬的高利貸，然而利滾利滾利，當她打算還款時，錢已經還不完了。”

“被放貸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她，選擇在一天晚上，從這里跳了下去，離開了這個世界，也離開了愛她的父母。”

“不知道她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有沒有后悔呢？”

楚門話音未落，一個紅色的影子忽然從距他最近的腳印中沖出，撲向他的面門，但迎接紅影的，是楚門縈繞著佛家內力氣息的一拳。

“啊！”

一聲只存在于精神上的尖叫響起，紅影崩碎，變成一團黑氣落在地上，蠕動著向天臺邊緣滑去。

“著急跑什么？”

“有膽量襲擊人，沒膽量留下來放對么？”

楚門一腳踩住黑氣，黑氣變成一張披頭散發的臉，在他腳下嘶嚎著，如同野獸。

一張同樣的半透明面板自黑氣上空浮現。

【編號】：B002

【姓名】：毛小寧

【加載模塊】：怨靈

【模塊等級】：1

“模塊，”楚門站在天臺上，望向暗沉沉的夜空，“原來，這才是超凡的實質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