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沉，光線昏暗，沖出門的干員甲乍一看到大門前的王狗剩著實被嚇了一大跳，不過二十余年從業的經歷還是令其迅速穩住了心神。

“別慌!”

干員甲沖身旁的侄子喊了一聲，將他從錯愕中拉了回來。

“不過一裝神弄鬼的人罷了!”

他舉著電棍，打開開關對著王狗剩，“大半夜來我們幸福街辦分局搞什么鬼!”

“當心我拘留你!”

話剛說出口，他便看到那身上粘著泥土雜物的年輕人僵硬地轉動腦袋看向自己，一雙慘綠色的瞳孔瞬間對準焦距。

他在盯著我！

干員甲只覺得有兩道涼氣自腳底板冒上來，在膀胱處匯成一股，沿著脊髓，直沖天靈！

這他/媽/的是活人的眼睛？鬼才會信吶!

真當老子沒見過死人？

“舅舅!”

干員乙有點慌，任誰剛聽完太平間偷尸案，然后立刻便遇到一個長著死人眼的來歷不明的人，都會下意識感到害怕吧？

不過他剛才的慘叫確實有點過了。

“慌什么!”

干員甲一聲喝罵穩住自家外甥，“不知道聯盟成立后不準成精嗎？”

“難道你以為真有僵尸之類的東西？封建迷信要不得!”

“依我看，這肯定是人為的惡作劇，想要嚇唬我們，不過嚇到我們城安局頭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八成是假人!”

干員甲舉著收拾心情，舉著電棍走到王狗剩身前，輕輕一戳，狗剩的身體忽然倒地，發出幾聲類似豬肉摔在木板上的悶響。

“真人?”

他瞪大眼睛看著王狗剩裸露在外的皮膚恢復自然的色澤，睜大的雙眼褪去慘綠，回歸黑褐色，然后自動閉上，就像睡著了一樣，不由得炸了毛般迅速后退幾步，回到外甥身邊。

“舅舅，怎么了?”

干員乙剛收拾好心態，就看到自家師父退了回來，放下的心再度揪起，就像被捏著長耳提起的兔子。

然后，自家舅舅狠狠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

“趙甲慷，你干什么！”

大外甥捂著屁股，不滿跳腳。

“疼嗎？”

“踢你你不疼？”

外甥瞪大眼睛。

“益苷啊，”趙甲慷提著電棍，在自家徒弟兼親外甥的錯愕注視下重新走向躺倒在地的王狗剩，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感，“你待在這里不要動，我再過去看看。”

“就算真有妖魔鬼怪，也得先讓它知曉，嚇人是不對的！”

……

“王狗剩經過我這一番折騰，恐怕即使是單純的蘇醒都需要一番功夫了，將這樣的他交給城安局，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楚門當然看到了被控制心神后王狗剩的行舉止和常人不同的地方，但也僅僅只是不同罷了。

在全球異化的當下，給分局這兩位干員打點預防針，對他們的好處大于壞處。

他們日后要接觸的這方面東西，只會越來越多。

“我不光遵紀守法，還是個好人呢。”

楚門很滿意自己的行為，一路飛行的速度，都不由得快了許多。

他虛化隱匿，從分局向幸福小區返回，飄過的路上只留下一道極微弱的陰氣。

穿過武道先天馬甲的他，對自身氣息的控制頗有一些心得，這些心得用在怨靈之體上，同樣有一些作用。

雖然暫時還達不到一法通萬法的境界，但一份觸類旁通的領悟，還是沒問題的。

“能提前在藍星體驗飛翔的感覺，真是不錯。”

楚門飛得正歡快，忽然打了個激靈，“等等，我在想什么？”

“這可是女裝啊！”

“我怎么可以沉迷于飛翔就忘了當下是在女裝的本質？”

楚門打了個激靈，警醒自己一波后便打定主意飛回家后立刻脫掉馬甲，從今以后除非有必須用到毛小寧的時候，否則絕不再換上這個身份。

至于為什么不立刻換回原身……他還不想暴露自己。

萬一過幾天聯盟政府因為異變下令徹查監控，查出來他明明沒有出來卻有進入記錄怎么辦？

前期茍的方針，不能動搖。

他楚門一直都是個低調的人，沒有強烈的表演欲，也不需要他人的虛假認同。

他以前之所以追尋超凡的理由，只是對于世界的好奇罷了，當世界明暗兩面的秘密盡數付諸于眼前后，自然也就失去了追尋超凡的動力。

而當楚門打算歸于平凡時，世界卻發生了異變，在他眼前露出更大、更多的秘密的一角，促使他繼續追尋。

大就是美，多就是好，秘密也是這樣。

楚門穿過小區大門，飛過團簇的樹葉沙沙脆響的綠化區，抬頭向著高層的家飛去，在常人無法擁有的視角下，一只披頭散發的紅裙女鬼升向高高的夜空，就像神話中奔月的素娥。

不知道在全球異變、靈氣復蘇的當下，那藍星的衛星上會不會也誕生出一些新的生靈？

它們會是丑陋的怪物，還會是美好的精靈？

楚門暫時并不擔心這個，畢竟除了信息收集難的月背，月球面對藍星的這一面，時時刻刻都在有太空觀測能力的各國觀察范圍內。

只要一有異動，瞞不過衛星，自然也瞞不過楚門。

那些異樣，總不會偷偷地只在觀測困難的月背發生吧?

楚門飛進13層，感知到隔壁趙小雅均勻的呼吸聲后，欣慰地鉆進自家屋內，變回原樣。

鄰居的狀態很好，不枉費楚門費心費力幫她抓一次入室搶劫犯。

閑下來的楚門看了看時間，距離天劍門正式融合進釘耙山還剩二十分鐘，這個時間如果抓緊點，還能再吸點靈氣，將金剛不壞神功的進度向二層推進一點。

不過著眼于世界融合的楚門在二十分鐘內快速掃了一遍錄制下的前幾十分鐘釘耙山視頻，沒發現異常后，大度地給自己放了個假。勞逸結合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二十分鐘的假也是假嘛，雖然短了點，但本質沒有變。

而楚門度過這二十分鐘的方法是，搜索了解江湖風云的背景設置。

這東西雖然只有參考價值，但知道一點，總比不知道的好。

就在楚門津津有味地補著游戲背景設置時，兩小時的最終時間，終于到了。

“來了。”

楚門在監控中清楚地看到，在綠化良好的釘耙山上，驟然憑空出現了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所有原地的植被，通通消失不見。

建筑群最靠近山腰處，有棟門樓，門樓的匾額上刻著三個刀劈斧削的瘦金大字——

天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