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稱呼，寧秋一愣，跟在混混青年身后走來的幾個青年也停下了腳步，嫌惡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射向顧詩藍。
“哦，帶新人來測試。”仲翔宇語氣冷淡，“盧志尚，今天是頭兒不在，下不為例。”
混混青年嗤笑一聲：“姓韓的老家伙非要這么守著她也就算了，你跟著湊什么熱鬧？難道你對機器有興趣了？”
他身后的幾人一陣譏諷的哄笑。
“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們小隊的。”仲翔宇冷冷地看著這幫人，上前一步，“局里禁止私下動手，但是這里例外，你是不是手癢了？”
“哎，別別別，我可不敢跟您這C級切磋。”盧志尚嬉笑著舉起雙手，“我不說了還不行么？”
接著，他看向一言不發的寧秋：“誰介紹來的新人？局里沒招人呢吧？”
“頭兒找來的。”仲翔宇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閃開點，趕著測試。”
“喲，韓老頭還會幫人走關系？”盧志尚眼睛一亮，走上前，一手搭上寧秋的肩，“哥們兒，什么路數？家里不簡單吧？”
“恰好遇見，緣分而已。”寧秋淡淡地說，“能請你放開手么？”
“別見外啊，以后進了局里大伙都是兄弟，有福同享啊。”盧志尚臉上堆著笑，“局里二代多得是，有空我介紹給你認識，有圈子好辦事嘛。”
他一邊說著，手不僅沒收，反而更用力地縮緊，寧秋想也沒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甩開。
氣氛瞬間凝固，仲翔宇和旁邊的幾人都怔住了。
仲翔宇很是意外。他在病房里待了幾天，和寧秋已經混了個半熟不生，后者的性格謙遜禮貌而且不乏幽默，雖然有時候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冰冷，仲翔宇也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
他原以為寧秋最不擅長應付盧志尚這種從專職混混轉正的人，沒想到寧秋還有這樣一副強硬的姿態。
盧志尚與寧秋對視了幾秒，忽然又笑了起來。
“現在的新人吶，真他媽的架子一個比一個大。”他雙手插兜，走回場地中央，“得嘞，不愿意交朋友那就算了。”
跟著盧志尚一起走來的幾個青年看了一眼寧秋，跟了上去，幾人很快就走遠了。
仲翔宇走到寧秋身旁：“我之前提醒你是有道理的，局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是啊，我本來以為你就夠吊兒郎當了，錯怪你了。”寧秋贊同。
仲翔宇眉毛倒豎：“你啥意思？”
“意思是你比他好太多了。”寧秋拍了拍他的肩。
“我靠，你拿我跟他比？我……”仲翔宇氣得想掀桌。
“行了，不是要測試么？抓緊時間吧。”寧秋說，“話說你的事情報告完了？”
“路上就給頭兒匯報了，還能等你這病號慢慢走過來？”仲翔宇翻了個白眼，兩人也走向場地中央。
寧秋忽然回過頭去，顧詩藍在門口的墻邊抱著膝蓋坐了下來，空洞的眼神垂向地面，像是無人牽線的木偶。
……
……
兩人走到近前，場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戴著眼鏡，穿著白色實驗室大衣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前，語氣頗為不耐：“來干什么？”
“您好，新人測試。”仲翔宇指了指旁邊的寧秋。
戴眼鏡的男人看了一眼寧秋，目光很快就回到他手中的全息操作屏上：“五分鐘，去TSA-011。”他指了指兩人身后的某臺儀器，看起來像是CT機。
男人拋下這句話扭頭就走，仲翔宇悄聲說：“裝備科的，局里技術方面的事情都歸他們管，成天搞科研，脾氣都很乖僻，對他們要客氣點。”
“為啥？”寧秋也壓低聲音。
“因為你出任務的時候由他們提供技術支持。”仲翔宇說，“如果你跟他們起了沖突，還正好在原始森林里迷路，那他們可能會直接掐了你的GPS定位和量子通信裝置，到時候頭兒也救不了你。”
“我為什么要去原始森林？”
仲翔宇一副被噎著的表情，瞪圓了眼睛：“這是重點嗎？”
“那邊的！新人！快點過來！”兩人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寧秋和仲翔宇一起回頭，剛才那個裝備科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臺酷似CT的機器旁邊，怒視著兩人。
“他剛才不是說五分鐘嗎？”寧秋看向仲翔宇。
“快點！還做不做了？腿斷了？”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怒吼。
“你趕緊去吧，知道我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不？”仲翔宇嘆了口氣，拍了拍寧秋的背催促，“不要試圖跟他們講理，因為他們就他媽的是道理。”
他留在原地，看著寧秋走向那臺大型機器，突然聽到自己旁邊傳來腳步聲，轉頭一看，盧志尚雙手插兜，晃到了他旁邊。
“韓老頭真是老糊涂了，這種貨色也敢塞進局里來，真不怕被人針對吶？”盧志尚嘴角扯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仲翔宇立刻皺起眉頭：“你什么意思？”
“喲，不會真聽不懂吧？”盧志尚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指著剛在儀器上躺平的寧秋，“老唐說沒在他身上感知到任何元靈波動，就這種人也能進局里？”
仲翔宇臉上厭惡神色更深，剛想說話，突然頓住了。
寧秋的信息被列為V級機密，只有韓文山的小隊和執行局高層知道，他如果隨便說出去，就不僅僅是丟掉職位這么簡單了。
盧志尚看他無話可說，笑得更加譏諷，兩人以前在云海市某條街道上混跡的時候就有過不少沖突。等他被執行局找到的時候，仲翔宇已經是脫離了試用期的實習執法人了，有了地位差距，兩人更是相看兩厭。
“老韓吶老韓，先是死命護著那個機器婊子不讓人碰，現在又搞這么一出。”盧志尚慢悠悠地說，“看來高級的位置很快就要多一個咯……”
砰地一聲悶響，站在場地中央的幾十人都愣住了。
仲翔宇把盧志尚按倒在地，死死地用小臂鎖住他的脖子，鼻息粗重。
“哎，說點事實嘛，別這么激動。”盧志尚腦后一陣劇痛，但咧著嘴，笑得更顯愉快，語氣無辜，“堂堂C級不會想欺負我這個E級人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