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兩天，寧秋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地埋在了17班所有人的心里。

但不管他們對這個來歷不明卻強大莫名的青年再怎么好奇，也沒法公然違抗王寄靈的話，她很明顯是要和寧秋單獨談話所以才清場。

眾人乖乖地走了出去，童美和姜元武走在末尾，姜元武回頭看了寧秋一眼才走出門口。童美倒退出門，輕輕地把門關上。

直到門徹底關上的那一刻，她的視線都停留在寧秋身上。

上一次就是他和他身邊的那個漂亮姐姐幫了自己，這一次的實戰課又是他讓整個4班全部棄權，自己才逃過一劫……要找機會好好感謝他呢。

王寄靈站在寧秋和面無表情的顧詩藍面前，眼睛卻看著剛剛閉合的大門。

許久之后，她嘆了口氣。

“我承認，我這次大錯特錯，從一開始就犯了教育工作者最不應該出的錯。”她看向寧秋平靜的臉，“培養普通學生的方法……完全不適合用在你身上。”

“我們不僅致力于鍛煉學生的能力，同樣注重磨煉心性。常人面對壓力都會想辦法逃避，想辦法用最輕松的方式解決，但你完全不同。”王寄靈再嘆一聲，“你在主動尋求重壓，主動壓榨自己的潛能，而且為達目的幾乎不擇手段。那個人說的沒錯……你是個天生的執法人。”

“導師，我只是在完成您交代的任務而已。”寧秋說。

“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裝傻。”王寄靈緩緩地說，“我讓你打擊這些雛鳥的自尊心，但何時讓你這樣折磨他們？如果沒有心靈系異能者的幫助，那個牧思源這輩子恐怕就廢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永絕后患，避免麻煩，這點我不反對。但是你的情況特殊，你應該考慮得更遠。”王寄靈幽幽地說，“我只提醒這一遍，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如果你偏離了他們預想的軌道，很可能明天就會葬身在城外的墳地里。”

“這算是警告么？”寧秋笑了笑。

“這是忠告。”

“那我能問您一個問題么？”寧秋說，“您說的那些人到底想要我成長成什么樣子？”

王寄靈怔住了。

“其實不需要說就能知道。我的能力特殊，所以不能成為這個國度的威脅，而且同時要盡快擁有足夠的實力，這樣我對您口中的‘那些人’才能有價值，因為某些事情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王寄靈繼續沉默。

“我暫時什么都不清楚，但從很多細節都能看出來事情有問題。三十年前修行學府的高階班遠沒有現在嚴格，相比起來，現在的學府就像是急于把一批普通人塑造成能夠立刻走上戰場的士兵。這種變化是因為什么？執行局近幾年的傷亡率越來越高，又是因為什么？如果我沒猜錯，明天您就該跟我們解釋這些了。”寧秋微笑著，“如果您說過幾天亞人就會攻占地球，我都不奇怪。”

王寄靈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寧秋在敘述這些時滿臉平靜，好像只是說了句‘1+1=2’這樣的道理，但事實上……他口中的每一句話如果現在散播到學校里，都會引起巨大的轟動。

亞人，空間異點，邊境……關于那些的一切，對于沒有真正參與到那些事情中的人來說都是絕對的禁語。哪怕有人偶然得知了相關信息，也會被那些鬼魅般的執法人立刻找上門消除記憶。

至于寧秋為什么那天在課堂上當眾說出亞人兩個字還平安無事，或許是因為那些冷酷的劊子手已經把他視作內部人員了。

“是……你想得沒錯。”王寄靈長出了一口氣，“具體的情況我明天會說明。現在可以告訴你的是……明天的課程同時也是一場‘篩選’，無法通過的人會直接被清洗記憶并且降級，基本上不會再有重新踏入高階班的機會。”

“那么這兩天的課程也是初步評測我們的綜合素質？”

王寄靈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您就更沒必要擔心了。”

王寄靈愣了一下：“什么？”

“這個場館里有很多個攝像頭，又有這么多雙眼睛，牧思源還能那樣肆無忌憚，說明在足夠有潛質的學員面前，學府只能被迫做出一些讓步了。”寧秋說，“如果有可能收獲一個強大的戰力，那么他如果不犯原則性錯誤，都能夠被一定程度地忽略。”

“所以我的事情也是一樣。我證明了自己比牧思源強得多，所以這點事情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應該也不算什么。”

王寄靈怔怔地看著他：“你剛才……就想到了這些？”

“其實不需要想。”

兩人沉默了很長時間。王寄靈靜靜地看著這個非同尋常的青年，心里五味雜陳。

寧秋沒有說錯，他真的不怎么需要別人提醒，他從一開始就考慮好了所有事情，甚至比很多人都想得更遠。王寄靈的擔心……是多余的。

她微微閉了一下眼，再度睜開，表情重新嚴肅起來。

“既然你都明白，那再好不過。我以高級導師的名義授予你一條權限，除去一些特訓，學院的課程你可以隨意選擇參加與否，不需要請假或者報備。”王寄靈說，“另外，我之前對你提出的要求作廢，你要完成另一項任務。”

“年底的演武祭，你要在大一組拔得頭籌。”

寧秋聽到這句話，徹底傻了。

他這幾天聽很多人說過演武祭，那是由修行學府聯合會舉辦的一場盛事，說白了就是百校齊聚萬京城，選拔出各大學府中每個年級最優秀的學員，經典的比賽套路。

但之前他還只是被要求成為閔行學府大一的No.1，這下范圍直接上升到全國了？他到底做錯了什么？也沒得罪過王寄靈啊？

寧秋頓時覺得自己中計了。這就好比領導和藹地找下屬談心，語畢之后拍了拍下屬的肩膀說小寧啊，你很不錯，我很信任你，所以組里的項目你就一個人都做了吧，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

“導師，我有最后一個問題。”

“說吧。”

“我現在退學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