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楚瀟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炸裂在沈星居耳畔。
沈星居杏眼圓睜不可置信，“你，你說什么？！”
“當初你說的是對的，我不該不相信你，定川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楚瀟微微一笑，將倒好的熱茶推到了沈星居面前。
面對多年姐妹的道歉，一抹嫣紅染上了沈星居的眼角，甚至聲音都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哽咽，“瀟瀟，他，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看透了，當初是我執迷不悟。”楚瀟微微搖了搖頭，她看得到原主對沈星居的感情，那么她不介意給原主一個小小的幫助。
見狀，沈星居還想說些什么，被楚瀟抬手打斷。
“你知道攔住你的是什么人嗎？”
沈星居面色疑惑，搖了搖頭道：“按理說，這皇城中，認識我的人也是十之八十，不應當會出現這種不怕死的，那他們應該是外地人。”
“不錯，他們是外地人。”楚瀟眼中劃過一抹贊賞。
“你怎么知道？”沈星居一愣。
“他們不僅是外地人，而且還是西域來的。”楚瀟喝了口熱茶道。
“西域人？！之前不是被你打過嗎？！”沈星居脫口而出，而后又訕訕笑了一聲。
“你還記得？”楚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你小時候翻墻頭看隔壁小男孩的事我都記得，你還被你爹揍了一頓。”沈星居理所當然道，楚瀟的事她可是都記得一清二楚。
“你小心一點，西域使者他們過來，應當是想和親。”楚瀟想了想，畢竟是原主的好閨蜜，再加上沈星居確實是個能深交的朋友，于是對沈星居如實相告。
聞言，沈星居苦笑了一聲，“這也是我今日出府的原因。”
“嗯？”楚瀟頷首，“怎么了？”
“昨夜我父親就收到了消息，已經和幾個大府之間來回走動了一下，想要通過聯姻逃過這件事，但是又顧及到那位，所以事情很是棘手。”沈星居貝齒輕咬著下唇，眼里滿是擔憂。
原本她以為這件事并不會落在自己頭上，然而剛剛大街上碰到的那兩個西域人的態度，讓她總覺得心里隱隱不安。
“你父親，想讓你和誰聯姻？”楚瀟攪動著杯中的茶匙，緩緩問道。
“還不知道，但是聽說他屬意洛親王的嫡子。”沈星居看著杯中攪動的茶出神道。
雖然她早就知道身為國公府嫡女，婚姻大事必然身不由己，但是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這么快。
嫁給洛親王的嫡子，還尚在皇城中，如果嫁去遙遠的西域，遠離家鄉，遠離親朋，孤身一人，孑然一身，那和死了也沒有什么區別。
“洛啟星？聽說他人還是不錯的，為人寬厚，待人謙遜，溫潤如玉，挺適合你的。”楚瀟微微一笑，“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挺愛跟著他玩的嗎？”
沈居星俏臉一紅，忍不住白了楚瀟一眼，“那是小時候！現在大了，要保持界限，我可不想被我爹追著揍，那多沒面子。”
“怕什么？堂堂沈家大小姐，你家就你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女兒，你爹才舍不得揍你。”楚瀟不禁莞爾，不得不說，沈星居還是比較對她胃口的。
“你以為我爹和你爹一樣？！”
話一出口，沈星居連忙收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著楚瀟，“對不起啊，瀟瀟，我，我不是故意的。”
原主楚瀟的父親和大哥都死在了長平一役中，他們永遠的留在了那個冬天。
“沒事，我已經在查這件事了。”楚瀟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只要順著定川這條線查下去，她就一定能夠查出來，他們每個人都在這場戰爭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清算，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你現在才開始查？！”沈星居突然一聲驚呼。
楚瀟抬眼，“怎么了？”
“我記得當初長平一役之后，我還去探望過你，我發覺不對勁，但是你當時還在昏迷中，后來我就被我爹拘著學習，一直沒和你說，就給你寫了信，讓你多注意注意，我還以為你早就在查了。”
沈星居滿臉驚訝，這般來看，信并沒有到楚瀟的手上！
“你還記得當初把信給誰了嗎？”楚瀟沉聲問道。
“我記得我交給定川了，而且他和我保證過，信一定會交到你的手上的，難道是他……”沈星居此時也感到了不對。
如果定川拿到了信，卻刻意不將信給楚瀟，反而瞞了下來，這其中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我知道了，我會留心的，這次還要多謝你了。”楚瀟嘴角揚起，對沈星居道謝。
“我們之間就不用這些拘泥的客氣了，我要先回去了，和我父親說一下那兩個西域人的事，等有空了我再來找你。”
沈星居站起身，眉目間縈繞著淡淡地憂愁，她必須要盡快和父親商量對策。
“去吧。”
目送著沈星居消失在人群中，楚瀟站起身，喃喃自語道：“定川，我倒要看看你還做了些什么。”
而后楚瀟在桌上留了一錠銀子，便徑直回了府。
還沒進門，就看到從馬背上下來的定川，定川面色略顯陰沉，一看到楚瀟，便快步走了上去。
“今日夫人又出門了？”
“見過將軍，妾身想問將軍一個問題，不知道將軍可否回答？”楚瀟福身微微一笑，笑意并不達眼底。
“你問。”定川此刻被封明月的事情整得有些心煩意亂，完全沒注意到楚瀟的神色。
“幾年前，我們從長平回來后，星居曾經給我留了一封信，不知將軍有沒有見到？”
“啊？信？什么信？！”定川一愣，顯然被楚瀟問了個措手不及。
先前他趁楚瀟昏迷，特意將信毀掉，當時一戰后留下了許多蛛絲馬跡，唯恐楚瀟突然一查，難免會查到一些尾巴。
故而之后他特意在楚瀟面前說些沈星居不好的話，反對他們在一起云云之類，讓楚瀟逐漸疏遠沈星居，這封信也就一直沒被提及。
“沈星居給的信？我怎么不記得這回事了？”定川矢口否認，反正事情都過了幾年了，忘了也正常。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縱使飛鳥飛過，也會在天空中留下痕跡的，你說對嗎？將軍。”
楚瀟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讓定川心底沒來由的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