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懷中的兔子頭一歪,血從嘴中不斷溢出,染紅了潔白的皮毛,兩條后腿不斷地抽搐著。它至死都不明白,前一刻還對它充滿愛憐的少女為何會突然對它痛下殺手。
輕鸞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地上的兔子做臨死前的掙扎,眼中閃著嗜血的光。
“國師,你睜開眼瞧一瞧,是這只兔子滿身鮮血的樣子漂亮,還是輕鸞一身紅衣的樣子好看?”她附在國師耳邊幽幽地問。
他倏的睜開雙眼,如他所料,那只兔子剛斷氣不久,而眼前的紅衣少女,如來自地獄的修羅,嘴角滿是殘忍的笑。
“殿下,你太殘忍了!”他寒聲道,滿目痛惜。他自是知道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什么,只是當年的事……
“對于你的夸獎,我感到榮幸之至。”她笑得明媚張揚,只是眼底的陰霾卻越來越重。他知道,他這次是真的惹怒她了。
她俯身,掐著他的下巴,逼他直視著自己,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道:“你放心,你的下場,只會比那只兔子慘上千倍、萬倍!”
他任由她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低垂著眼瞼,默不作聲。
一連幾日,國師都未再來青木神殿,輕鸞以為他不會再來了,可是這日,她又見到了國師。
他依舊端坐在神殿一角,靜靜地陪伴著她,也不言語。
輕鸞赤足走到他面前,跪伏在地,捧起他的臉,輕喃道:“國師的這張臉,當真是傾國傾城。傳說南海有鮫,容顏甚姝”,她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國師,真正的鮫人,是你吧!”萬分篤定的語氣。
“殿下說笑了,有魚尾的是殿下,而非臣。”他的姿態不卑不亢。
“是嗎?”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明顯不信。突然,她紅唇一勾,笑容邪肆:“試試不就知道了。”
下一刻,碧璽池翻起丈高的巨浪,撲向岸邊的國師。
國師猝不及防,跌入池中,濺起陣陣水花。
岸上的輕鸞淡笑地看著,等待著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池中卻沒了動靜。輕鸞皺了皺眉,返身躍入池中。
雙腿觸水的那刻起,便幻化成了魚尾。她猶如一尾游魚在水中游弋,呼吸自如。
水中的男子發絲搖曳,雙眸緊閉,似昏迷了過去,卻并沒有如她設想的那般生出魚尾。
輕鸞游過去,環住男子的腰,覆上男子的嘴唇,攜著男子朝岸邊游去。
岸上,輕鸞居高臨下地站立在一旁,看著地上蘇醒過來的男子微微喘息著,眼神復雜。
她堅信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可如今的這一切又讓她迷惑不已。
國師的唇色有些蒼白,仰頭看她:“現在,殿下可滿意了?”
輕鸞走近他,蹲下來,與他對視:“你說呢?”
男子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語,殊不知,她最討厭的,便是他像如今這樣對她冷漠如斯,仿佛真當自己是不可侵犯的神靈。
如果可以,她真想看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
輕鸞捧起他的臉,將唇湊了上去。他本能地想要抗拒:“殿下,這于理不合……”
“我管它合不合呢!”她咕噥道,一點都不在乎。反正她的名聲已經壞到了極點,無所謂再加一條褻瀆神靈的罪惡。
“國師,告訴輕鸞,你是不是鮫人?”她放柔了語氣,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蠱惑。
國師的眼神逐漸迷離,輕鸞在他的唇上又輕啄了下,語帶嬌癡地道:“國師,告訴輕鸞,好不好?”
國師微張了口,似要說什么,輕鸞見狀,將耳附了過去。
“殿下,你該睡了。”淡淡的嗓音帶著撫平人心的力量,讓輕鸞的腦子里沒由得一陣迷糊,她的眼皮越來越重,還未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懷中少女安靜的睡顏,陸離有些迷惑,自己當初的做法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