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鸞將手中的帝令狠狠的砸向地面,碧璽池掀起巨浪,浪花都在不安地叫囂著,仿佛要吞噬一切。
國師走過去,撿起腳邊的那枚帝令:“明明心里在意得緊,卻為何偏偏說出那番傷人傷己的話?”
看到國師的到來,輕鸞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
輕鸞聞言自嘲一笑:“從始至終,我和她之間有的,不過是她那點兒可憐的內(nèi)疚罷了!”
“可縱使這樣,你不還是下不了狠心去恨她,你的內(nèi)心,實際上是渴望她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吧!”國師淡淡地道出事實。
“是!”輕鸞承認(rèn)道,“縱然她下令囚禁我七年,我還是無法去恨她,我以為自己練就了一顆鐵石心腸,可到了她面前卻瞬間土崩瓦解,我想恨她,卻恨不起來,這樣我只會更加痛恨我自己!”
“既然不愿去恨,那就不去恨,何苦強迫累了自己?”國師將她攬在懷里,安慰道。
“嗯。”倚在國師肩頭,輕鸞悶悶地答道。
“國師,你會一直陪著輕鸞的,對嗎?”
“嗯。”國師沉吟了片刻,才答道。
“國師,有你真好。”輕鸞小聲地道,臉上盡是滿足和依賴。
國師輕拍著她的背,思緒卻飄向了遠(yuǎn)方,眼神中,有輕鸞看不見的哀傷與留戀。
月余,女帝卒,靜安帝女繼位。而輕鸞,也走出了那座囚禁了她多年的神殿,國師跟在她的身后。
“輕鸞,我記得母帝當(dāng)初可是下令,命你不得踏出神殿半步的,怎么,母帝一逝,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了?”靜安一襲嫣月女帝的裝扮,火紅的裙裾在周圍的一片白色之中顯得分外刺眼。
距先帝喪日不過數(shù)天,靜安便公然在宮中披紅奏樂,引得一些老臣紛紛搖頭嘆息。
輕鸞沒有回答她的質(zhì)問,倒是身后的國師開了口:“先帝有詔,還輕鸞帝姬自由!”
輕鸞聽到這話有些驚愕,但并沒有拆穿國師。
先帝臨終前與國師密談良久,靜安倒是對這一詔令的真實性沒有任何懷疑。
輕鸞隨國師回到了國師府,偌大的國師府里空無一人,連個灑掃的仆伇都沒有。
一抹銀白身影吸引住了輕鸞的視線,待她仔細(xì)看時,卻沒了那人的蹤影。
輕鸞回想起那人,只覺得那人的身影與身旁的國師分外相似。
似有所悟,國師主動開口道:“剛才那人是我的胞弟,陸戚。”輕鸞聽后莞爾,如此便說得通了。
“國師的胞弟,是否如國師一般傾城?”她歪著頭,一臉的好奇。
陸離有些哭笑不得,屈指敲了敲她的頭:“你整天腦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是夜,輕鸞與國師面對面坐著,輕鸞一手支著下巴,目光微癡。
她不明白,一個人為何會生的這般好看?
國師見她這般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臉色一肅:“想發(fā)呆便回你的青木神殿去!”
輕鸞聞言鼻頭一酸,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只見他一臉遺憾地?fù)u搖頭:“早知你如此不堪大任,當(dāng)初我就不該答應(yīng)女帝……”
輕鸞聞言一愣,原來他不惜與阿姊為敵也要護她,竟只是因為對母帝的承諾。
“急什么?阿姊不得民心,推翻她不過是遲早的事,現(xiàn)在要做的是聯(lián)絡(luò)各部大臣,確定朝中有多少勢力倒戈阿姊,再將這些勢力一一拔除……”輕鸞冷靜地分析道,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冰冷的嫣月帝姬。
她的柔軟、溫柔小意是為他;她的冰冷、渾身尖刺也為他。
聞言,國師贊賞地點點頭。他果然沒有看錯,她和該是天生的帝王,縱然七年來未接觸外界,卻仍然保持這份心智和敏銳的洞察力。
“接下來我會替你聯(lián)絡(luò)各部大臣,你只需好好呆在國師府便可”,陸離起身,向外走去,“夜深了,早點兒休息吧!”
輕鸞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頭一陣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