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完澡也累了，小小的臉上滿是困意，捂著嘴就打了個哈欠，手還是緊緊抓著右遆不放。

右遆見狀，扯了扯嘴角，不太自然的擺出還算和善的笑來:“困了吧？”

“嗯！”拾柒點頭。

“那早點睡吧，早睡才能長高。”右遆小時候青悅也是這么對他說的，他確實長得很高，也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

“好。”奶聲奶氣的，拾柒困得抬不起頭來了。

心滿意足的轉身，他終于可以解脫了。

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一低頭。

“……你怎么還不睡？”

本應該躺在床上的拾柒抱著他的大腿，烏溜溜的大眼看著他，已經很困了還是強撐著。

“師叔～”

“嗯？”應得很敷衍。

“師叔，我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她是真怕，以前她的身邊有槐樹哥哥，左苓雖然過分了些，前段時間也一直陪著她，如今他們都不在，一個人在這還算陌生的蒼華殿一個人睡，她慫了。

右遆覺得他聽錯了，硬生生呆滯了好一會才有了反應，脫口而出就是:“想都別想，自己睡。”

堂堂上仙，怎么可能陪個奶娃娃睡覺，他晚上一個翻身動動腳把她踢下床怎么辦？

右遆目光堅定，拾柒蹙起了眉，癟癟嘴，這一幕何曾相似。

下一秒就是意料之中的哭聲。

“停！”

“……”千鈞一發之際，拾柒把到嘴的哭聲又憋了回去。

“我不是你師父，沒義務陪睡，你明白嗎？”

拾柒搖搖頭，她只知道右遆不答應，又憋起了嘴。

右遆:“…………”

天道好輪回，左苓的昨天就是他的今天和明天。

“睡吧！”

右遆躺在床上，看著窩在他懷里的娃娃，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拍了拍拾柒的背，很不嫻熟的哄她睡覺。

“師叔不走？”拾柒還是看著他。

“不走！”也要能走得了。

拾柒滿意的笑了，頭枕在右遆胸口沉沉睡去。

右遆一夜無眠，他甚至不敢動一下手臂，拾柒側個身，隨意動一動他都要驚得看一看是不是醒了。

每每看見拾柒緊閉的眼均勻的呼吸，確定她睡得很好這才輕輕的長舒一口氣，給她小心翼翼的掖了掖被角這才保持著原姿勢，看著床頂發呆。

之后許多年，他再沒擺脫夜里陪睡這一項。

拾柒還算是個懂事會討好的，第二日起來就給右遆打了水洗漱。

小小的身子端著水盆一晃一晃的樣子，至今想來右遆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時右遆的手被她枕了一夜，第二天都快沒了知覺，拿帕子的時候很不自然，拾柒就搶過帕子，墊著腳給他擦臉。

“師叔，我難受，你不要走陪我睡好不好。”

時光轉回，拾柒拉著右遆的衣袖晃來晃去，說什么都不讓他走。

……

“你不是小娃娃了，自己睡，我不是你師父……”拾柒現在算來，也有凡間十來歲姑娘大了，右遆覺得已經是可以獨立的歲數了。

“師叔，拾柒不舒服，頭疼……”

“…………”

“睡吧，你體內多余的仙力我已經取出，晚上可能會不太安穩，不過有我在，不用怕。”

右遆躺在床外側，拾柒拉著他的衣袖往他懷里鉆。

“咳～”右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師叔也不舒服嗎？”拾柒迷迷糊糊抬頭。

“沒事，睡吧。”

“好！”

他還是沒有推開她，就算已經十分熟悉了，右遆還是覺得手忙腳亂的不知手該放哪。

猶豫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放在拾柒后背，輕拍了拍。

拾柒今年一百歲了，比水月小了差不多八百多歲歲，放在人類里只有十歲。

右遆心想:啊，果然還是個娃娃，不過就是個比較大的娃娃，沒事沒事，又不是沒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