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淡白色的雙眸深不見底，隨著他的目光注視過來，洛川三人紛紛渾身一震，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眼神呆滯無光，仿佛變成了提線木偶一般。

不過這樣的情況只維持了一瞬間，下一秒，洛川藏在衣襟里面的弟子玉牌發出了淡淡熒光，他的神識瞬間清醒，全身緊繃，面色不善地盯著老道。

“咦？”

老道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只有筑基境的小修士竟然瞬間掙脫了自己的迷魂眼，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什么，而是滿意的微微頷首，仿佛是前輩看到了爭氣的后輩很欣慰一般。

“年輕人，不先介紹一下自己嗎？”見洛川不說話，老道率先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滄桑。

洛川冷聲道：“姓洛。”

老道抖了抖眉毛，張嘴便來：“老道喚作妙渺子，只愛游山玩水，山間一閑人罷了。老道有門術法剛剛突破，力量逸散難以控制，卻是不小心誤傷了小友，多有得罪了。”

“喵喵子……不對，妙渺子？！！”洛川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像是炸了毛的貓一般跳起來問道。

“正是老道，”妙渺子主動釋放了善意，卻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反應，他有些不解道，“莫非小友聽過老道的名號？”

廢話，喵喵子的大名洛川非但聽說過，而且終身難忘，饒是上輩子堅持著和氣生財的原則，他也曾發誓一定要將妙渺子追殺到底。

喵喵子，本名妙渺子，雖然有一個聽起來萌萌噠的外號，但這個家伙的名聲卻遠不如他的外號聽起來可愛，甚至可以說是人人喊打喊殺。

作為一名云游四方的神秘商人，妙渺子四處坑蒙拐騙，坑NPC，坑玩家，就連有靈智的大妖也被他坑過，哪怕是遇見骨頭架子他都能刮下來三兩油。

在前世，因為有游戲系統的限制，所以即便《仙魂》中的NPC看起來再智能，玩家們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任務獎勵上被擺一道，直到他們遇見了妙渺子。

洛川也是受害者之一，還記得當時他因為交不出任務物品而被金主索賠違約金，差點傾家蕩產連最后一條內褲都賠出去，一想起來他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被洛川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老道輕咳一聲道：“……看小友的表情，似乎之前和老道有過交際？”

“沒有……只是在下剛才接觸到前輩逸散的力量，心有所感罷了。”洛川表面上微微一笑，心里卻在琢磨著該怎么炮制這個家伙。

正面上肯定是不行的，前世妙渺子雖然沒有直接出過手，但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數，他卻一直能活得逍遙自在，說這貨是個弱雞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剛才自己的神識被他牽引，要是沒有弟子玉牌守護，恐怕現在不會被旁邊的兩人好太多。

洛川用余光向身旁瞟了一眼，最先開門的主事此時雙臂下垂，腦袋無力地耷拉著，似乎睡著了般一動不動。而少年則面色掙扎，神情扭曲，額頭上的青筋道道繃起，仿佛在腦海中和什么東西斗爭一般。

即便如此，少年依舊穩穩當當抱著懷中的籌碼。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洛川繼續道：“此地乃凡間賭場，嘈雜之際多有混亂暴虐氣息四散，不知前輩為何會在此地修煉？”

“小友為何而來，老道也是如此。”

“哦……”洛川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前輩也是來此地紅塵煉心的。”

“正是，”妙渺子微微頷首，接著話茬道，“不過老道已有收獲，稍后便會離開這里，卻沒想到能和有如此英姿之人相遇相識，這也是妙哉啊。”

“前輩客氣了。”

“只是不知……”妙渺子話題一轉，蹙眉道，“我觀小友只是筑基境修為，卻為何要來此紅塵俗地呢？若是在結丹之前斬不斷凡心，想成金丹就難了啊。”

這貨想干嘛？

洛川眨眨眼，臉上忽然擠出了一絲悲痛：“唉……前輩有所不知，家師已過世三載有余，如今在下只不過是區區一介散修，結丹不敢奢望，只盼能早日入了紅塵，尋處地方混一口飯吃罷了。”

“咳……”

洛川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咳，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

完蛋了，背后編配自己的師父，結果被師叔被抓了個現行，楊嬋應該不是個愛打小報告的人……吧？

妙渺子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他嘆了口氣道：“唉……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小友也不必太過悲傷。只是……我觀小友眉間神光凝而不散，修行路上定然天資非凡，若是就這樣跌落紅塵，實在有些可惜啊。如果能早個二十年，老道便定然會收你為徒。”

“是啊，確實可惜。可天意難違，或許求仙問道不適合我，我只該做一名普通人吧……”洛川張了張嘴，沒敢把肚子里的話說出來，楊嬋現在正看著這邊呢，自己不能再主動作死了。

見這小子不上道，妙渺子輕咳一聲，話鋒一轉道：“不過，老道雖然不能收徒，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明珠蒙塵……”

妙渺子表情糾結，仿佛在下多大的決定一般，半晌之后，語氣重重地說道：“這樣吧，老道這里有本功法，雖算不上多珍貴，但也是流傳自仙門琉焰山，眼下也足夠小友修煉了。”

“琉焰山的功法？！”

看著洛川臉上意外的表情，妙渺子點了點頭，但心中卻似乎感覺哪里不對勁。

這小子……似乎并不驚喜？這可是琉焰山的功法，傳說中的仙門正派，盤踞在南離州的龐然大物，流傳自這般勢力的功法，區區散修聽聞竟然只是意外？

妙渺子瞟了洛川一眼，心中隱隱有點不安，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至于半途而廢，萬一出現什么意外，大不了自己一走了之便是。

于是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來自琉焰山的功法，功法玄妙卻不深奧，對于缺少資源和指導的散修們來說可謂良選。只是，法不可輕傳，若是這功法流傳太過，琉焰山臉上也無光。所以……”

“還望前輩指教。”洛川彎腰行禮，但嘴角卻流出了笑意，因為楊嬋剛剛又哼了一聲，聽起來已經很不高興了。

“這樣吧，老道還會在這里再待五天時間，小友若是能在這五天之內籌到十枚靈石，老道就將這本功法傳授于你。”

妙渺子話音未落，卻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十枚靈石？要得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