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山留下一臉枉然的宋斌，靈力加強，馭著飛劍絕塵而去。

宋斌想了半天，也沒明白姜云山最后撂下的這句話是何意，只好跟著姜云山來到了劍合山。

劍合山殿門外的那對楹聯，已然被換成了那句：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光秋蓮光出匣。”

筆墨蒼穹，雖然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譙郡侯師傅，宋斌卻對這個人充滿著興趣。

殿門外，和前一個月一樣，宋斌依舊跟大黃狗聞道練著劍。

盡管姜云山也在旁邊看著，但他們的話語間，卻絲毫沒有談及剛才的事情。

雖然聞道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很好奇，但都被姜云山打個幌子，扯開了話題。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中，宋斌回到了之前的住處。

這里是孟鶴的庭院，一張被打磨光亮的石桌，坐落于西面圍墻邊。

曾經這兒總會面對面坐著兩個人。

正堂中一張“極為普通”黃花梨制長桌，那時便是他在這兒，教授自己符印。

沒有了孟鶴的聲音，宋斌心中不免有些惆悵。

他默默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長長嘆了一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紅毛老鬼，這魔教到底是啥玩意兒？”

“紅毛老頭兒？”

不見紅毛老頭兒的回應，宋斌的元神迅速飛過了那兩扇大開的“任沖之門”，朝著那個球型三門印處飛了過去。

三門印旁，龍矛正佇立在那兒，黯淡無光。

正當宋斌靠近它的時候，它突然便閃了一下，朝后“跳”去，在離宋斌不遠的地方有規律地閃爍起來。

宋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呵呵笑道：

“不好意思，驚著你了。”

經過這一段的時間，宋斌逐漸可以讀懂龍矛閃爍的意思，但也只是局限于一些簡單的詞匯。

就比方說，它剛才“說的”，大概意思便是“臥槽”這種驚訝的詞匯……

見龍矛逐漸平靜了下來，宋斌便走到了三門印處。

只見紅毛老頭兒如他本體的姿勢一樣，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三門印之中呼呼大睡。

“紅毛老鬼？！”

紅毛老頭兒撓了撓凌亂的紅發，卻并沒有像龍矛一般，而是轉了一個身，背朝著宋斌又接著睡了起來。

“咦？龍矛，你看那個妞兒長得不錯。”

“哪兒呢？哪兒呢？！”

紅毛老頭兒慌忙便從三門印之中站了起來，瞪大了惺忪的雙眼，眼白被血腥的紅色占據。

這便是“九霄神眼”的“望”字訣效果。

看了半天，紅毛老頭兒也沒有發現周圍有一個妞兒，甚至連根妞毛都沒有發現。

他將目光轉向了一臉邪笑的宋斌臉上，紅了一眼宋斌，雙腳一蜷，又要躺了下去。

“哎？別介，紅毛老頭兒，我有事兒問你呢。”

紅毛老頭兒終究還是躺了下來，雙眼望著三門印的穹頂，淡淡地道出了一個字兒出來：

“說……”

“魔教到底是什么？聽聞，在最早的史冊中，魔教便已然存在，既然魔教殘害生靈，為何還能讓他們存在這么長時間？”

宋斌想得明白，既然畿內以及傳說中的四大仙島，有這么多修靈大能存在，就算是滅了整個魔教，在這么長的時間里，應該不算是很難的事。

聽到宋斌的問話，紅毛老頭兒微微閉上了雙眼，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后，猛地睜開了眼：

“后生，你可知魔教教義？”

宋斌搖了搖頭。

“心向魔，道可生……”

紅毛老頭兒慢慢地坐了起來，雙眼很平靜地望著宋斌，接著說道：

“生無滅，可歸宗。”

宋斌靜止了數秒，看紅毛老頭兒并沒有繼續說下去，便叫道：

“完啦？”

“完了！哎？你個后生，莫不是懷疑老夫？”

紅毛老頭兒皺起了沒有，略帶慍色地看著宋斌。

“這……感覺有點短了。”

宋斌咧嘴一笑，然后便一只手肘端放在另外一只手臂上，摸著自己的下巴，面露思索狀，看著紅毛老頭兒問道：

“只是我有點不明白，‘魔’是何意，‘宗’又是何意。”

紅毛老頭兒雙手抹了抹透著紅光的臉，從指縫道蹦出來四個字出來：

“一個意思。”

“一個意思？‘魔’既‘宗’，‘宗’既‘魔’，這解釋不通啊？！”

“自己琢磨，老夫要睡了……”

說著紅毛老頭兒便向一旁趴了過去，雙手剛觸地，便聽到耳邊讓他猛一激靈的話：

“俺還是回庶民區算了，這修靈真莫得意思，啥酆都俺也不想去了……”

紅毛老頭兒猶如一根棍兒般，噌的一下就直了起來，趴在三門印內，看著“想要”從靈池中出去宋斌，叫道：

“‘魔’既‘宗’，‘宗’既‘魔’，二者皆為‘魔族’！”

“魔族？！”

宋斌轉過身來，湊到紅毛老頭兒臉上，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說謊。

“魔族是什么？我怎么從來都沒聽人說過？”

紅毛老頭兒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慌忙單手捂嘴，朝后退了兩步，支吾道：

“若是遇到他們，千萬別對他們說是老夫說的……”

宋斌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他們？他們是誰？魔族？？？”

致命三連問，紅毛老頭兒索性不管，蹲在地上畫起了圈圈……

宋斌趴在了三門印上，英俊的臉被透明的三門印擠成了豬臉，鍥而不舍地追問道：

“那些石柱又是什么？是否與魔族有關？孟鶴為什么又會拓走石柱上的紋理？這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

紅毛老頭兒的手停了下來。

他震驚地望向了宋斌。

但很快便用另外一種表情，將這種表情遮去，隨后冷冷一笑：

“后生，別猜了，猜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宋斌感到身邊傳來陣陣寒意，軀體的感受，總會影響到他的元神。

耳邊風聲陣陣，風聲之中夾雜著水流激蕩的聲音。

漲潮了。

這個極為相似的世界，每在月仲之時便會漲潮，距離這里最近的天山江，亦是如此。

宋斌看了一眼呆坐在三門印中的紅毛老頭，他確信，就算自己再問任何與魔教相關的問題，他也不會說。

但他心中還是不甘，他瞪大的雙眼，雙眼緊緊盯著紅毛老頭兒：

“最后一個問題。”

“孟鶴……是魔教嗎？”

紅毛老頭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原本以為他不會做出任何回答，但就在宋斌長長嘆了一口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

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了擲地有聲的兩個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