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久違的稱呼，容棄也是愣了一下。

小痞子，這是很久很久以前，她給他取的外號。

這個人，滿腹算計，看上去溫婉可人，實則一肚子壞水，見他的第一面，就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外號。

回憶，一點一點的將容棄淹沒。

那時候，他剛剛從獸潮里逃了出來，一身破落，狼狽不堪，身上半個銅板都沒有，于是，跟著那些混子后面撿漏。

然后，就撿到了她。

一個看上去很聰明，但實際上方向感差得要死的女孩。

那時候，還在邊城，她是為了躲避父兄，偷偷的跑出來練功的，早就發現了那些小混混，故意把人引到城外的樹林里胖揍。

那一次，他第一次看到，一個五靈根的戰五渣，把一群三靈根的靈師打的落花流水。

他是她目標里的最后一個，是她早就計算好了的。

她看清了他的靈根，知道他受了傷，但是，她想要挑戰一個強一點的。

她掂了掂手里的金豆子，笑的張揚，

“喂，小痞子，打贏我，這袋金豆子給你。”

她很耀眼，也很欠揍。

太會拿捏別人弱點的人，通常都很…..欠收拾。

他二話沒說就拔了刀，計算著，把面前這個女孩給砍死能不能安全的走出落云城，看穿著，應該是富貴人家，出手這么大方，腰間還掛著塊極品靈玉佩，有價無市，哦，還有五靈根這樣的資質，大概只有鎮遠將軍家里的那個廢物了。

他想砍死她，沒別的原因，他仇富。

但他沒砍死她，反而乖乖當了陪練，也沒別的原因，因為他想活。

回想起后面的那些糾葛，容棄有時候都在想，為什么他不在見她第一面的時候就把這個討厭的女人給砍死，這樣的話，就沒有后來那些糾葛，哪怕拼個魚死網破，也比后來走到那個地步的好些。

可同時，又在用余生都在慶幸，他放了她一命，也饒過了自己，生不如死，總共還活著。

“………..”

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間，季暖在容棄的眼底看到了很多復雜的情緒，而容棄，在那一瞬間，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蘇暖。

那眼神，像極了他們后來窮途末路時的樣子。

厭惡，不舍，愛憎交雜，到最后，至于一腔熱血燃燼成灰，再也不得好死。

飛機在云層中穿行而過，陡然的一個氣流顛簸，季暖一頭撞到了容棄的下巴上，磕的腦門生疼，這下，她是徹底清醒了過來，急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容棄也在同時從回憶中掙脫，微微閉了下眸子，

“沒事。”

季暖看著容棄，微微蹙了下眉頭，不知道為什么，剛才心底有很多復雜的情緒涌了出來，心虛的很。

她和容棄是不是從前就認識？

華陽是誰？蘇暖又是誰？

還有那把古琴……蘇家嫡女的琴，是誰的？蘇暖的嗎？

那究竟是一個夢，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如果是曾經發生過，是她的前生嗎？

如果是一個夢，那這也太過于真切。

可前世今生這一說，真的存在嗎？

而容棄，又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