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臉上現出薄怒,招出旭光劍便攻了上去,還能空出一只手來接過洛浮塵將她放在一旁,同她圈住藍衣美人一般也設了個小小的結界將她框在里面,“待會再來找你算賬。”
洛浮塵心頭有些莫名,身體卻虛的很,她坐在地上歇息了會兒,這才仰頭看向天空,懷玉出手間十分兇狠,隨手幻出滔天劍陣,劍鋒刮得相柳身上出現道道血痕,爾后又合而為一朝相柳刺去,洛浮塵瞧著放下心來閉眼安心調息。
戰至酣處,懷玉直接提劍砍了一只蛇頭下來,相柳頓時萎靡不少,又被壓著打了一頓才重被收進鎖妖塔中。懷玉收劍飛回洛浮塵身邊一把將她抱起,洛浮塵僵了僵,掙扎著正要說自己還沒那么孱弱,懷玉冷著臉瞧她一眼:“別動。”
“今日之事,本君定會徹查到底。”
身后,藍衣美人滿臉復雜又失落的望著被懷玉抱在懷中的洛浮塵,恍若未聞。
洛浮塵一連休養了幾日都沒見著懷玉的影子,只從瑞林口中得知了事情來龍去脈。那日原本鎮守鎖妖塔的仙官忽然察覺塔內異動得厲害,恐有什么變故,于是慌張報與天君,天君召明耀戰神前去正是為了此事。
卻不知怎的,被關在鎖妖塔中許久早已意識混沌的相柳破塔而出,傷了另一位看守仙官,直奔天界而來。那藍衣美人乃是靈族上任族長的女兒,號稱蒲月公主,當日恰逢西王母召請為不久后的蟠桃盛會做準備,怎奈同破塔而出的相柳撞上。不過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好歹叫她聽見動靜趕到,這才救了這位公主一命。至于懷玉近日來不見蹤影,著實因為相柳之事還有些后續未處理。
洛浮塵點了點頭以示理解。只是等不到懷玉回來,天君懿旨倒先下來了,替天君來戰神府宣布懿旨的正是赤澤仙君。
赤澤仙君隔了十萬載再見到明光戰神的時候,洛浮塵正坐在菩提樹下飲茶,手上還拿著一卷佛經,抬頭見到赤澤仙君的時候,臉上漫出一片清淺笑意:“赤澤,十萬年不見,你可還安好?”
饒是赤澤平復了許久激動的心情,又連著做了幾日的心理建設,望著眼前一如記憶中的身影,清俊的臉上依然差點滾下淚來,“殿下,您終于回來了。”
“他們都說您隕滅在紅蓮業火中,可我明白,但凡有一絲希望您便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是,我回來了。”洛浮塵語調舒緩的寬慰著自己曾經隨侍在側的仙官。
“是屬下昔日無能。”赤澤仙君低頭,有些羞愧。如果他能再強一些,如果他陣法之道有如今這樣精湛,結局是否會大不一樣?當年殿下本可以從容離開,卻為了他們甘愿赴死,這實在叫人難以釋懷。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洛浮塵放下手中經卷端正身姿,“近來我翻閱史籍已了解當年我喚出紅蓮業火之后的事情,這已是最好的結果,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亦不必介懷。”
“天君喚你來此,可是賜封的仙山定下來了?”
赤澤這才想起還有這樁事來,躬身行了一禮道:“殿下明鑒,天君已將西南境地的白澤仙山一并交由殿下管理,因念著殿下身上傷勢未愈,特準屬下跟隨殿下同去。”
“既然懿旨下來,倒也不必再喚我殿下了,”洛浮塵飲盡盞中的茶:“戰神府中我也沒什么可以收拾的,擇日不如撞日,這便走吧。”
“是,殿……”赤澤想起剛剛洛浮塵的囑咐沒再喊殿下,依照天君懿旨上書寫的換了個稱謂,“上神。”
懷玉回來的時候,洛浮塵已到了白澤仙山。瑞林在下方稟報了一番前因后果,正叫領著敖潤前來拜會的皓蒼上神聽見,噗呲一聲便笑了出來。
“這么說,你忙前忙后累得半死不活把人救回來,結果人家沒吭一聲就跑了?”
懷玉低頭喝茶只當沒聽見。
皓蒼上神拿著折扇敲了敲桌子,“我還沒到你這戰神府,可就聽見天界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天界新任的明耀戰神殿下手持旭光劍沖冠一怒為紅顏,當場將上古異獸相柳鮮血淋漓的送回了鎖妖塔中,又橫抱起那虛弱的紅顏,開天辟地頭一回動作輕柔得能掐出水來。”
“沒想到啊,”皓蒼上神繼續幸災樂禍道,“這位傳言中的的明光戰神,啊,不,現在應該改稱為浮塵上神了,竟是個如此不解風情的。”
立在皓蒼上神身后的敖潤被這八卦砸得五雷轟頂,十分不可置信驚呼道,“所以明光戰神他,她竟是個女的?”
皓蒼敲了敲敖潤腦袋,“這孩子,瞎說什么胡話,咱們這位曾經的明光戰神可不就是位如假包換的仙子。”
“本君還記得,再往前推個十萬一千多年,在花神的百花宴上見過她一次,她同那位容貌久負盛名的花神在一塊,后面還簇擁著一堆花團錦簇似的仙子,容貌也未曾遜色幾分,只不過手里牽著一個娃娃倒令許多男仙望而卻步。”
說罷,留下目瞪口呆一心以為明光戰神是位英姿卓越的男神君的敖潤,又轉頭問向懷玉:“此事你究竟作何打算的?可莫怪本君沒有提醒你,就那位,于陣法一道修之甚深,即將飛升成神的那個,叫什么來著?”
“赤澤。”懷玉道,他記得那次,花神宴千年一次,場面也頗為浩大圓滿,洛浮塵與花神昭泠十分交好,花神宴的帖子自然早早下到了戰神府中,因念著他在天界不大適應又無聊,便領他一塊去了花神宴上。若不曉得明光戰神的身份,也有諸多男仙想來同她套套近乎,可惜都被他直愣愣的滲然目光嚇跑了。
“對對對,是他,赤澤仙君,”皓蒼上神接著道:“也跟著洛浮塵去了白澤仙山。”
“我救她只是為了償還當年的恩情,并無他意。”懷玉壓下回憶,說得一臉淡然。
皓蒼不樂意聽這話,“哼”了一聲戳穿他道:“不過是將你從瀛山帶回來撫育百年的恩情,時機到了沒有她你也一樣會出來,卻也值得你這勘破世情的性子大費周折的三番兩次救她?”
“這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你如此說,莫不是將她看作你的長輩了?”
懷玉想起從前就一直稱呼洛浮塵為阿塵,臉上終于表現得生動了些許,微微皺眉,下意識反駁這句話,“論年紀,其實我比她大不少。”
“話說回來,你找我有何事情?”
“哦,對,瞧我這記性,”皓蒼上神想起來此的目的,將還在呆滯中的敖潤小神君推上前來,“這孩子欽慕于洛浮塵的事跡,三天兩頭吵著要來拜見浮塵上神,他爹的意思呢是這孩子年紀尚輕,還需歷練一番,于是求到我跟前來,托我問問洛浮塵有沒有收徒的意愿。”
“我想著你同洛浮塵的關系,特意來你這兒討個人情,如何?”
懷玉掃了一眼敖潤,“不如何。”
“誒,這可就沒意思了。你可想清楚了,要想去見洛浮塵,現下就有一份絕妙的機緣擺在你眼前。”皓蒼見懷玉沒說話,又拍了拍敖潤肩膀,“小子,看來本君要親自送你去一趟白澤仙山了,本君難得開一次口,想必洛浮塵應當會應下本君的請求。”
“慢著,我想起來,我和她還有些賬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