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確實是張曉靈。

張曉靈的臉，張曉靈的手。

額頭的傷，是巧煙剛才砸的，這血也是真的。

柳茹是徹底懵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說？”齊北月挑眉。

美人回神，頻頻點頭，“我說，說！”

她眼睛看著北月手里的瓷片，又向巧煙，最后盯著地上一片碎瓷，吞咽一口，幽幽說道：“曉靈，對不起，巧煙不是故意動手的。是你先打了她一巴掌，她才迫不得已……”

北月有點牙疼。

“你胡說，是巧煙先羞辱小姐的，說小姐自不量力……”窗外的丫頭爬不進來，急的幾乎跳腳。

“閉嘴！”北月偏頭厲聲喝道。

瞬間安靜。

北月立即換了一張笑臉，看向美人，溫柔道：“你說什么來著？接著說。”

柳茹是驚恐的眨眨眼，“我說，巧煙不是故意的。曉靈，是我馭下不嚴，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嗯，是這樣啊。”北月恍然大悟。

仿佛真的聽到了美人解釋清楚來龍去脈了一樣。

說了這么多廢話，中用的一句也沒說，來來回回就這么幾句，顯然是不準備說實話了。

“既然是這樣，我定是要原諒她的，誰叫我們是好姐妹呢。”北月甜甜一笑，松開了美人的手。

？！

就這樣而已？

柳茹是雖然被松開，卻還站在原地不動。

北月扔了手里的瓷片，“哐啷”一聲，震的美人回神。

“曉靈，你，你的額頭還疼嗎？”美人看著她的傷口，血似乎是止住了，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事。

可是剛才那一下，是她親眼看著巧煙用花瓶砸到她頭上的，絕不會有假。

她怎么可能沒事呢？

北月抬起雙眉，還是很疼的。

“尚好。”她輕巧的回答道，“時候不早了，今日真是無趣，我們先回去？”

“好好好，先回去。”美人點頭，“我送你……”

“不必了，我自會回去的。”

想來她這幅樣子回太傅府也是個麻煩，肯定是要找個地方處理一下的。

柳茹是想著，便點頭，“那好，我也確實累了，我們后日再見。”

“慢走啊。”北月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朝美人擺擺，模樣相當客氣。

柳茹是匆忙拉起疼出一身汗的巧煙，回頭又看了一眼齊北月，這才領著她跑出了雅間的門。

好像有狗在追她們一樣。

北月勾唇一笑。

“小姐，小姐！”窗外的丫頭生怕她自己走了，趕緊招手，“救我！”

齊北月不緊不慢走向窗旁，看著窗外丫頭一張通紅的小臉，“你叫什么？”

完了！

鹿鳴心里一沉，小姐失憶了。

眼淚立刻涌了出來，“我是鹿鳴啊小姐，你不認得我了嗎？”

北月看見眼淚就頭疼，“認出來了，鹿鳴。”

很是敷衍的回答她，伸手將她拉進了雅間。

鹿鳴用袖子擦著眼淚，“都是我沒保護好小姐，讓你受傷了。這下可怎么辦啊……”

“你先別哭，我問你，是那個巧煙打得我？”北月冷冷道。

“嗯！是她，她用大花瓶砸的。”鹿鳴頻頻點頭。

“行吧。”北月拍拍鹿鳴的肩膀，“別哭了，姐姐帶你報仇去！”

鹿鳴一雙眼睛噙著淚，“報仇？怎么報？”

“現世報，走！”北月手一揮，轉身出門。

鹿鳴不敢遲疑，緊隨其后。

大炎國京城才多點大，齊北月生在這里，長在這里。

雖然七歲跟隨齊慎在外打仗，但一年也有半年時間能留在京城。

她們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齊北月在京城的時候，長平坊都是她的天下。

別說同齡孩子，就是比她大的男孩子都極少有能打得過她的。

她還給自己封了個“長平街小霸王”的稱號。

就連當今仁帝見了她都不禁搖頭，連連斥責齊慎將一個女孩子養成了這般霸道模樣。

大炎國世風良好，男女地位沒什么很大的懸殊。

朝堂中每三年選士一次，都有不少女子頗有見地，被選入朝中。甚至鎮國-軍中也有不少女戰士。

并不見得女孩子就得嬌羞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只是，齊北月這樣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行事詭異的女孩子還是少有的。

北月下樓出了百香苑的大門，想著，敢欺負我，也不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