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張長空一陣眩暈。
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果然是個大坑啊！
還是個比萬里魔鬼大海溝都深的坑……
這師父就是個瘋子啊，全家都是瘋子！
以前只是聽說過坑爹，坑師父，輪到自己倒好，反被一個還沒拜師的狗肉頭陀坑了！
“不是還沒到三天嗎？這才兩天半……你就這么等不及？你想殺身成仁，但是我不想啊！”
張長空惱怒地喊道。
“呃，這不是怕你飛了嘛？為師性子比較急，就想著趕緊定下來。你可是個寶貝，要是被別人撿去，那我殺門可就虧大了！”
引道人嘿嘿一笑，不以為恥。
“你，你干脆一巴掌怕死我算了！現在整個瀛洲，還能有我張長空的立足之地嗎？”
……
天原仙宗，石巖。
一個身著白袍的清瘦身影立在崖頂上，左手的袖子空蕩蕩的，一陣風吹來，嘩啦啦地飄著。
此人正是被大司命趕回宗門的李不四。
他已經來到石巖兩個多月，每日除了面壁修煉，就是在仇恨中渡過。
失去的左手，是大司命下的令，但是他不愿意去恨大司命，也不敢去恨大司命。
要怪，只能怪當初那個哭靈人，張長空！
李不四自幼是個孤兒，在扶桑城北一帶討生活，饑一頓飽一頓的勉強活下來，受盡別人的白眼和凌辱。
餓極了的時候，偷搶扒拿也是有的。
有一次，他趁著食肆老板不注意，偷偷地拿了幾個窩窩，結果被食肆里的兩個伙計發現，整整追了他三里地。
大雨傾盆，遍體鱗傷。
那時候，他想到了死……
還是大司命救下了他，把他帶到宗門，從雜役開始做起。
唯一的一本最基礎的修煉功法，也是大司命給的。
幸好他吃得了苦，下得了死力氣，嘴巴又甜，慢慢混進了外門弟子。
成為正式弟子那天，李不四專門請假回了趟扶桑城北，把當年那兩個食肆伙計掛起來，用帶刺的荊條抽了三天，然后一刀斃命。
后來有人把此事告到了仙宗，被大司命按了下來，當時大司命還是戒事堂的執事。
大司命沒有怪罪他，反把他推薦進了自己的峰頭，做了內門弟子。
從此李不四的修為才開始突飛猛進，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執事位置，當然也成為了大司命最忠實的打手。
凡是大司命下達的命令，他從來都是一個態度，那就是干，包括這次讓他自斷一臂，到這里面壁思過。
這兩個月來，李不四把這些年的經歷，仔仔細細地回想了無數遍。
如果沒有大司命，那個幼年的自己，早已填了亂葬崗。
“李執事，該吃飯了……”
一個下人提著食盒來到跟前，小聲地提醒道。
“嗯，放那兒吧……”
李不四點了點頭，淡然地問道：“阿賀，大司命還沒回來嗎？”
“沒有。聽說他，他……”下人阿賀囁嚅著。
“他怎么了？”李不四猛地轉過頭來，一雙陰冷的眸子盯得阿賀心里直發毛。
“聽咱們峰頭其他人說，大司命失蹤了。也有人說，他被人殺了……”
“胡說！不可能的，你騙我！”李不四聞言，心內一陣大驚，抬腿一腳將阿賀踹飛了幾丈遠。
“大司命都已經是真仙了，還有誰能殺得了他？放眼整個瀛洲，能超過他修為的，一只巴掌都數得過來。你說，你說，會有誰能殺得了他？”
李不四的一張臉因為憤怒扭曲變形，看起來很是駭人。
他一步步走到阿賀的跟前，阿賀不由地退后了幾步。
心內大恨，自己為何要多嘴，直接告訴他不知道不就完事了……這一腳挨得太冤枉！
“你說，到底是誰？”
“不知道是誰。聽說大司命是被殺門的人殺的，到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不過，昨天宗門內的一個長老也被殺了，確認是殺門的殺手張長空……”
“張長空？”這個名字早已刻在李不四的骨子里，他不由地驚叫起來。
“那個筑基的哭靈人？”
“這我真不知道，宗門里好像也不知道這號人……”阿賀搖了搖頭。
李不四沒有再遷怒阿賀，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聽到張長空這個名字，他已經開始冷靜下來。
當時他奉命追擊楊婉兒，卻意外查到楊婉兒是殺門的人。
他將此事報告給了大司命，大司命卻說殺門已經銷聲匿跡了上千年，絕無可能再有后人，并讓他閉嘴，決不許提到楊婉兒的這一層身份。
張長空是楊婉兒的師兄，自然也是殺門中人。
他的修為只有筑基，沒可能殺得了宗門長老，更不用說已入真仙境中期的大司命。
不過可以確認一點，自己最后見到大司命時，大司命確實是跟這個張長空在一起的。
無論如何，張長空脫不了干系！
李不四當下拿定主意，向外走去。
不多時來到石巖的禁制山門，只見戒事堂的守門弟子伸手攔住了他：“李執事，你不能離開石巖。”
“我知道，但是此刻我有要事，需要親自面見宗主……”
李不四話未說完已經闖了出去，頓時把戒事堂的守門弟子氣得哇哇直叫，揚言要去上面告他，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李不四哪里管得了這些，出了禁制大門，立即大袖一揮，御空向著宗主所在的峰頭飛去。
……
一個時辰后，幾道飛虹掠過扶桑城上空，落到了張長空的舊宅門前。
“李執事，你確定是此處嗎？”一個冷峻的女聲響起，正是少司命羅敷。
“不錯，我和大司命就是在此地分開的。”李不四躬身答道。
“搜！”
羅敷一揮手，幾個元丹境的宗門弟子立即分散開來，同時闖進了前庭后院。
然而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卻沒有聽到里面傳來一點聲音，也沒有人從里面出來。
“少司命，不對勁啊，兄弟們不可能沒動靜的……”
“走，我們進去看看！”
少司命羅敷聞言臉色大變，跟著李不四一個飛身落進院子，卻立刻陷入到一片不見天日的密林之中。
“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