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韻是中午回來的，香汗淋漓，喘著大氣，臉紅撲撲的，鬢角和額頭的秀發黏在臉上。
顧青隨口問了一句她這是去了哪兒，她說跑步。
等蘭韻洗完澡，顧青笑瞇瞇敲響她的房門：“蘭姐，中午吃飯嗎？我請客。”
“你這不是廢話，誰不吃飯，我換件衣服，把門關上。”
“好！”顧青半只腳踏進房間，轉身把門關上。
蘭韻……
“你很皮是吧？沒挨過打啊？”
“不是你讓我把門關上的嗎？”
“我說讓你進來了嗎？”
“咳咳，早說啊，這就走，這就走。”
幾分鐘后，換了一件白色襯衫，蘭韻出門和顧青并肩走在一起，朝附近一家餐館過去。
“說吧，找我什么事？別說沒事啊，沒事你會請我吃飯？”
“果然，什么不瞞不住蘭姐你的眼睛。”穿著拖鞋大褲衩的顧青豎起大拇指。
當是夸獎，蘭韻笑瞇瞇的，背著手像前輩模樣優哉游哉，準備給顧青這個鄉下小子指點一二。
她不知道的是，有些時候，別人對她豎起大拇指，可能不是在夸她。
“是這樣的，蘭姐，我想問問哪個小說網站福利好點？有保障，不拖欠稿費的。”
“你問這干嘛？”
“有個朋友，我幫忙問的。”
這個世界還沒有無中生友的說法，蘭韻也沒往哪個朋友就是顧青方面想，張口就道：“當然是月牙了。”
“只要是小說他們都收，傳統，現實，網文，短篇等等，我們隔壁學校有個學生之前就在這上面寫，一個月賺了二十八萬。
這么牛筆？顧青呆了，不是說當下最火的一個作者才賣了十萬版權嗎？一個月賺二十八萬怎么來的？
要是真能賺這么多，他打算不當明星了。
后臺壓縮過來的小說這么多，一鍵復制，他一個月不得七八百萬？還當什么明星，坐在家里數錢了。
“我騙你我是小狗，那學生他寫了本網絡小說，剛上架就把男主寫成殘廢，女主被侮辱，全家都沒了。”
顧青咂舌，“這么毒也能賺錢？”
要是網絡小說就是這水平的話，我覺得自己能賺幾個億。
蘭韻重重點頭，“能啊，要不怎么會有讀者第二天摸到學校把他打了一頓，腿都折了，賠了二十八萬。”
顧青……
感情這二十八萬這這么來的。
“這讀者脾氣也太火爆了吧，動不動就打這么慘？誰以后還敢寫小說？”
“怪那學生作死唄，讀者是他一個土豪盟主，打賞上過幾萬塊錢，土豪讓他給安排一個角色，他后期就把主角寫成土豪，女主寫成土豪女朋友，家人全套進去。”
顧青沉默許久，深呼吸一口氣，贊嘆道，“這應該是作者的計謀，他故意這樣寫的，醫藥費幾萬塊，剩下的二十多萬全賺了。”
這么機靈的作者不多了，要是前世那些撲街能學會這些，哪兒還會每個月領六百塊全勤，還天天被白嫖讀者辱罵。
“可不是嗎。”蘭韻點頭，“現在那學生都沒讀書了，拿到錢第二天就退學，說是以后做點小生意。”
“不過我勸你別學他，一是土豪沒這么多，二是小心被打死。”
……
十分鐘后，坐餐館里，兩人各自端著一碗麻辣燙吃著，顧青吃得津津有味，蘭韻沒什么胃口。
“這就是你說的請我吃飯？幾塊錢，你是真的扣啊，好歹千里迢迢相遇，就不能大方點嗎？”
顧青抬頭，目光微沉，一男一女，千里迢迢，一碗麻辣燙，這場景好像有點熟悉。
“你想什么？”
“哈哈，沒什么，主要是我沒什么錢了，不好意思，等我當明星，紅了請你吃大餐，吃八次。”
“為什么吃八次？”
“沒，這數字吉利。”顧青沒敢把這個梗說出來，不然他今天可能要獲得幾十萬賠償。
褲兜里一陣震動，有手機來電。
顧青拿出來，來電顯示沒有備注名字，不過這串號碼他熟得不能再熟了，應該是賣豬的事東窗事發了。
昨天出來前，他有把電話號碼留家中，這個時候能打來的，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把手機給蘭韻，顧青含糊道：“我手不得閑，你幫我接一下。”
“哦！”遲疑兩秒，蘭韻接過手機，摁下接聽后道：“喂，你找誰？”
黃山鎮，院子門檻上，顧洪醞釀許久，一個我字開口，艸字沒落下，剩下半截音硬生生憋了下去。
怎么會是一個女孩？難道是我打錯了？
看了眼顯示，沒打錯，就是顧青留的電話號碼？
“請問你是？”
不知道為什么，顧洪突然有點擔心，擔心顧青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自己的崽他清楚，顧青平時是混賬了點，但一聲不吭跑出門，留下的電話號碼不會是假的，這個時候接電話的人為什么不是他？
聽說現在網上騙子很多，利用網戀奔現的手段也不少，對面是個女生接的電話，更加肯定這一點。
下面應該是要錢了。
“你是顧青什么人？”幾秒鐘聽不見聲響，蘭韻又問了一遍，“我是他朋友。”
顧洪：“哦，那什么，打錯了，我不認識顧青。”
說完，掛掉電話。
想騙他錢，哪有這么容易，顧青有沒有女性朋友他能不知道嗎？
網戀就是圖錢，奔現后開個房，弄個仙人跳，褲子還沒脫女方家“老公”表哥”就來了。
只要他堅持說不認識顧青，不給錢，過段時間對方就放人了。
“他說什么？”剛吃完麻辣燙的顧青一抹嘴，問了一句。
“他說打錯了，不認識顧青。”
“真的假的？”顧青拿過手機打過去，“爸，是我，你……”
“嘟嘟嘟……”
掛了！居然掛了。
讓蘭韻先接電話主要是為了分攤火力，老爹不罵女生的，這會又是什么情況，顧青有點摸不著頭腦，又打了一次。
“爸，是我，你搞什么鬼？”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坐門檻上，顧洪吃著一個蘋果，優哉游哉的，“別再打了啊，再打我報警了。”
“我你兒子啊？”顧青懵了，“你不會是老年癡呆了吧？”
“放屁，老子哪兒來的兒子。”
顧青愧疚，看來老爹這是大動肝火，不認他了，嘆氣道：“行，你沒兒子就沒兒子，跟你說一聲，我現在魔都，一切平安，過段時間回家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