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深夜，何怡姝起夜，還瞧見向阮臺燈亮著。

昏黃朦朧的光線打在向阮發絲里，微茫秀氣的身影被投影到何怡姝床邊的墻壁上。

“向阮，還沒睡呢。”何怡姝捂嘴打哈欠，還擠出了幾滴淚水。

何怡姝揉揉眼，才看清向阮的電腦屏幕，正是時下最流行的端游。

“嗯，打完就睡了。吵到你了？”向阮回首，神采不錯，深潭幽眸含著淡淡的笑意。

“沒有，明天早上還有課，早點睡。”何怡姝迷迷糊糊地爬上床，倒頭就睡了過去。

向阮斂了笑意，眼角逐漸凜冽幾分。

手里的鍵盤是消音鍵盤，聲音很小，吵不到何怡姝。

但這學校里總有幾個不安分的家伙像蚊子一樣在她耳邊哼哼的太煩。

秀氣雪白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動，屏幕也由之前的游戲切回到代碼界面。

ID為NYY的用戶手機型號躍然在屏幕上，與向阮料想的分毫不差。

匿名給寧奕奕的郵箱發送了“關愛制杖同學”的郵件后，向阮才合上電腦。

晚風泠泠，向阮站在陽臺眺望遠處。高樓大廈都掩去了光輝，只留下接近灰色的輪廓。

只有高樓頂閃耀的霓虹燈才彰顯著它們的存在。

她吐盡一口濁氣。

微信來了條消息。

這么晚還有公眾號推送？向阮的第一想法。

解鎖后，溫墨白的頭像闖進她柔和的視線。

【周二晚的時間留給我。】

向阮遲疑一秒。

【不是約了周五去你家？】

溫墨白收到她的秒回，立在窗前看月，心頭卻有些惱。

【怎么還沒睡。】

也不看看時間，都一點半了。

向阮指腹把玩著手機邊角，唇齒間卻在摩挲著其他語氣。

【小年輕，睡不著。】

已經換上真絲睡袍的溫墨白，稍微攏了攏衣領，坐在床邊，打開手機。

……

表情微妙。

細品了向阮話中意味，暗諷他老？

那也只好老牛吃嫩草了。

【周二有晚宴，帶你去。】

向阮淺淺鼻息從人中撩過，瞇了瞇眸子，仔細逐字看。半晌，她得出一個結論，溫墨白最近腦袋不好使。

說不準是撞哪了。

【呵。】

一個呵，溫墨白摸不準她是答應還是拒絕。月光灑在他腳邊，地毯被染成銀白色，像月色下向阮的烏發早霜。

調皮。

溫墨白內心喟嘆一聲。

撥通電話，那端嘟嘟嘟的聲音鉆進溫墨白耳里，他不喜等待，尤其是等待向阮接電話。向阮倚在欄桿上，仰頭望月，手機的震動才把她的視線拉回屏幕上。

是個陌生號碼。

但向阮知道是誰。

徐徐拉上陽臺的玻璃門后，向阮才接起電話。

屋內睡的真香的何怡姝皺著眉頭翻了個身，卷著被子又沉入夢鄉。

“喂？”興許是夜里濕氣重些，向阮的嗓音也跟染了水汽般，迷蒙不清。加上夜色已深，淺淺的困倦使得她收起了生人勿進的冷漠。

喂的一聲拖的稍長，結束時微微上揚，繾綣動聽。

“周二晚你有空嗎？”

溫墨白聽起來倒還精神，看來是老當益壯。

不知為何，向阮被腦海中彈出的“老當益壯”逗笑了，極小聲地哼了句。溫墨白耳尖，立刻追問：“笑什么？”

“沒什么。”向阮掩了神色，談判性地反問，“陪你參加晚宴，我有什么好處？”

溫墨白倚在床頭，衣領微敞，淤積在人魚線上，他指尖從睡袍的系帶中穿過，繞在手指上，緩緩回答：“看到熱搜了嗎？”

“嗯。”

那條溫墨白緋聞女友的熱搜，已經維持了兩天的第一了。

“你陪我去晚宴，自然破了那些謠言。”溫大唬人開始忽悠向阮。

向阮來了絲興致，“怎么說？”

“帶你出席晚宴，不止是一般女伴，印證了你是我女朋友，自然關于這個話題熱度就會慢慢下去。你也不想一直待在熱搜吧。”

溫墨白所謂打破謠言的方式就是印證謠言，從而避免持續高曝光。

向阮是跟溫墨白一樣的高智商天才，此時兩人的思維竟達到高度的一致，她同意了，并且認為是個好辦法。

“嗯，可行。”

溫墨白慵懶地躺下，勾起的嘴角彰顯著得逞的愉悅。

“回去睡吧，少熬夜。”

向阮嗯了聲，準備掛斷電話，溫墨白最后一句話從微微發燙的聽筒傳出，“晚安。”

良久，向阮也回道：“晚安。”

溫墨白放下手機，腦子里琢磨，自己與向阮關系是不是更親昵了些。

輕輕推開陽臺玻璃門，向阮腳步也極輕地回到床邊，關了臺燈，卻在黑夜里望著窗外幽微的路燈燈光發愣。

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直到何怡姝的哼唧聲才將向阮催上床睡覺。

周一下午，向阮當天的最后一節課，電影賞析課，是她隨便選的通識課，上課也就是看看電影聽聽影評，相對輕松。

課程接近尾聲，老師放了一個短片給同學們看，向阮點開手機看時間，與吳老師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吃完一頓匆匆的晚飯再過去。

【陸依：握草，向阮，你跟溫墨白？？？】

【陸依：沒搞錯吧，你什么時候抱上溫大佬的大腿的？】

【陸依：我阮出息了，老母親很欣慰。】

向阮：……

再去看微博，京大學生把向阮的資料爆了出來，吃瓜群眾才知道溫墨白的緋聞女友竟是京大一花瓶。

可悲可嘆。

【向阮：這都是謠言。】

【陸依：我不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向阮：……】

【向阮：只能證實，不能證偽。】

這句話頗為玩味，陸依半天沒品明白。

什么證實證偽。

直到周二晚宴后。

【陳一橋：靠！向阮，未來發達了不要忘了我！！！】

【陳一橋：我阮出息了，老父親很欣慰。】

向阮暗暗白了一眼，卻恰好被在后排偷拍她的京大吃瓜群眾抓到，迅速上傳了網絡，捏造了一出學渣花瓶攀龍附鳳還目無尊長的戲。

晚飯后，向阮本想散步去吳老師的實驗室，這一路對她的指指點點不在少數。

她稍稍皺眉，但白皙的小臉蛋隨著她皺眉的動作更加生色艷艷。

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贊嘆一句。

旋即，向阮眉頭舒緩了過來，旁若無人地塞著耳機朝實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