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
今日家中的氣氛,比往常顯得更加沉重,宮家的子子孫孫,幾乎全部都到齊,跪候在宮老太爺的病榻前。
家庭醫生對宮家的二兒子宮道祥,做了一個搖晃的動作,仿佛在說宮老太爺的病情,已經無力回天了。讓大家聽他最后的遺囑。
“爸……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啊,爸……你要是走了,我們怎么辦啊。”宮道祥趴在床邊,握著宮老太爺的手,大聲的哭了起來。
他是宮柄良三個兒子之中,現在唯一還活著的一個兒子,自然最有資料說話。
“爺爺……”孫子輩的人,也傷心的哭泣起來。
宮老太爺宮柄良掃視著,跪在臥室里那些人,哭哭唧唧的,似乎沒有一個人,能撐得住大局的。
他讓人發出去的消息,昨天應該就滿天飛了吧。可到現在宮瑾宸那臭小子,依舊還沒有回來。難道他是真的想要等他死了,才愿意回家嗎?
一屋子里面的人,哭哭泣泣得沒完沒了,宮柄良也沒有多說什么,就等那些不孝子孫一直哭,看他們能哭出個什么名堂。
他們邊哭邊鬧,無非就是一些關于宮家,以后財產的分配。可能都巴不得他早點死吧。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之后,宮柄良才忍不住開口。
“你們……滾,全部都給我滾……”
兒子媳婦孫子,還有一些近親,加起來二十幾個人,全部都跪在臥室里。這會兒聽到他突然發怒,紛紛嚇得爬起來,逃也似的離開這臥室。
“瑾煵,你留下。”
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宮柄良才叫道。
其他的人聽到宮柄良的話,心里都各懷鬼胎,生怕宮柄良會把大權,交到大房兒子宮瑾煵的手中。
宮柄良示意家庭醫生還有宮叔都出去,最后臥室里只剩下他和宮瑾煵兩個人。
“你弟弟現在在哪里?”宮柄良一改剛剛的病態,直接詢問著他。
他早就讓宮叔放出了,他病危的風聲。宮瑾宸已經回了豐城,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若要來宮家,早就來了,都這么晚了還沒有來,肯定是不會來了。
“不知道。”宮瑾煵如實的回答。
“瑾煵,你和瑾宸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可你們是同一個父親,你們倆的身上,都是流著宮道周的血。
我知道你心里其實是忌恨,你父親跟那個女人之間的事,可瑾宸始終是你的親弟弟,你這個當哥哥的,就不應該關心一下他嗎?”宮柄良帶著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你不是不知道瑾宸在哪里,而是你不想去知道,是嗎?”
“……”宮瑾煵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吧。
“我讓你去找把他給我找回來。”
“爺爺這是吩咐?還是命令?”宮瑾煵帶著明確的態度詢問。
“你若不愿意,當成是命令也行。”
興許也只有命令,才能夠讓宮瑾煵同意吧。
“知道了。”宮瑾煵默默的回答一聲。
“宮家的未來,最后只會交到你和宮瑾宸的手中。”宮柄良望著他的背影,刻意附加一句。
宮瑾煵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就直徑走了出去。
不管他多努力,在爺爺的心里,始終都是比不上那個私生子吧。只要他還活著,宮家的未來,都會落在宮瑾宸的手里。
當然,對于宮家的財產,他從來都沒有覬覦過,也不稀罕。他想要的比這個更難得到。
唐熙月讓人給她折騰了很久,從頭到腳都煥然一新。
曾經的唐家千金大小姐,豐城傾國傾城的第一美女,即便不化妝,那也是最清新脫俗的。
可就因為失去了宮瑾宸,她生命里的色彩,幾乎全部都失去了。
從宮瑾宸失蹤那天,她就再也沒有進過美發店,不在護膚,更不會化妝。她每天都在頹廢中度過,唯一足以讓她支撐的,只有宮亦悔那個小家伙。
五年了,她第一次化妝,用新的眼光打量鏡中的自己。這一秒她才意識到,為何在機場里,宮瑾宸會如此漠視于她。
只因今天的她,與昨天的她,絕對的判若兩人。
他回來了,而五年前的唐熙月也回來了,只是她變得比較清瘦了些。好在女人的化妝品,足以掩飾一切。
從兩歲開始學習的宮亦悔,已經習慣了,每天上午在自己的書房里看一些書籍。
已經四歲多的他,昨天是第一次,邁出唐家的大門。對于外面的世界,他之前很向往,可是在見到媽咪口中,所指的那個溫柔,慈愛的爹地時,他卻再也不想出去了。
唐熙月站在書房門口,寵溺的打量著寶貝兒子,默默看書的樣子。
他長得真的很像宮瑾宸,連同坐姿的背影,都幾乎一模一樣。
“亦悔。”她輕聲的叫著他。
“媽咪。”他猛然回頭,放下手中的書。看著今日與眾不同的媽咪,可愛的小臉蛋笑得很開心。“媽咪,你今天好漂亮。”
“是嗎?”面對自己兒子的夸獎,她竟忍不住有些羞澀,垂了垂腦袋,掃視自己身上的白色雪紡紗裙。“那……媽咪好看嗎?你喜歡以后媽咪都這樣嗎?”
小家伙跑到她的身邊去,握著她的手。
“好看,不管媽咪是怎樣,都是好看的。媽咪喜歡什么樣,亦悔就喜歡什么樣的。”小家伙不是沒有主見,而是特別有主見。只是在唐熙月這里,會扮演一種小大人的角色,他喜歡像媽咪寵著他一樣的去寵著她。
她蹲在小家伙的跟前,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溫柔的說:“那你說媽咪這樣打扮,你爹地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就不會像昨天那般,叫著我‘瘋子’了呢?”
聞言,宮亦悔的臉色,微微沉了一點。
“他對你怎么看,難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嗎?”他的語氣很平淡。
“當然了。”她立刻回答。
“為什么呀?他罵你是瘋子,還不承認我是他的孩子,可媽咪還特意為了他,而如此精心的打扮自己。
媽咪一直對我說的,他是一個特別好的男人,以后對我也一定很慈愛。可是昨天我看到的他,與我心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