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回去的路上,就連頭腦一向不太活絡的春華都看出了眉目。
“主子,今日盛放湯羹的器具空了呢!”
秋實在她的腰間扭了一把,“用你說,主子早就看見了!”
對于身后的打鬧沒有什么波動,但楚然的嘴角還是勾了起來。
晚間時,凌皇的賞賜就下來了。
一件件精致華美的擺件送進了晨曦宮,蘇盛公公對楚然笑的滿臉褶子,比往常要恭敬了不少。
雖說陛下并沒有表現出對這位然主子的喜愛之情,但這賞賜在整個后宮卻是陛下繼位以來的頭一次,足以證明了然主子的手段了得,更別說楚然還是楚丞相的大公子,就憑這一點也足矣讓他恭敬相待,至于以后這位然主子在陛下面前是否會獨得恩寵,這是后話,但卻并不妨礙蘇盛將寶押在他身上。
聰明人相見,一個微笑,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蘇盛是牧琰的身邊人,牧琰未曾繼位時就伺候在身邊的老人,毫不夸張的說,牧琰后宮里的妃嬪都比不上這位太監總管在牧琰面前的地位。
楚然心里門兒清,自然明白和這位蘇公公交好的好處。
“奴才這就回去伺候陛下了,然主子您止步。”
楚然將蘇盛送到了殿門口,將身上的玉佩取了下來塞進蘇盛手中。
蘇盛眼中的精光一閃,嘴上卻在推辭,“然主子太客氣了,奴才怎么……”
話音未落,楚然就已經打斷了他的推辭,“蘇公公伺候在陛下身邊勞苦功高,楚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就別客氣了!”
那翠綠色的玉佩成色極好,顯然價值不菲,蘇盛瞇著眼睛言笑晏晏,最終還是沒有拒絕,“那奴才就先謝過然主子了。”
楚然目送著蘇盛離去的背影,直到身影沒了蹤跡,這才轉身回去。
蘇盛貪財,但貪的聰明。
若是楚然難成大事,即便是給他黃金萬兩,蘇盛也不會多瞟一眼,可楚然是個有前途的,蘇盛也自然愿意賣個乖。
這深宮大院里,待了幾十年的老人又怎會真的貪圖這點蠅頭小利?
凌皇的寢宮,蘇盛給牧琰布菜,牧琰瞧見了蘇盛腰間的翠綠色玉佩,隨口稱贊,“玉佩成色不錯。”
蘇盛公公也不遮掩,手下動作不停,“回陛下的話,這是今兒個然主子賜給奴才的。”
牧琰一頓,輕哼了一聲,夾菜送進嘴里,“你倒是個實誠的。”
蘇盛道:“奴才就是陛下身邊的一條狗,陛下讓奴才往哪兒跑,奴才就往哪兒跑。”
牧琰挑眉,放下筷子看向蘇盛,“你知道孤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奴才不知。”
牧琰冷笑,“孤最喜歡你這張拍馬屁的嘴。”
蘇盛滿臉堆笑:“……陛下開心就好。”
牧琰有些好奇的問:“孤記得以前也不是沒有妃嬪來賄賂你,那個時候你可什么都沒收。”
為何卻偏偏收下了晨曦宮的?這才是牧琰所好奇的。
蘇盛還沒來得及回話,牧琰已經自問自答了,“莫不是你覺得孤會看上他?笑話!”牧琰說的自己都笑了,十六歲繼位至今已有六年,從來無法想象他會喜歡一個人,喜歡這種情感是一個帝王不該擁有的,更何況……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值得自己喜歡的人?
將筷子扔下,牧琰沒了胃口,轉身就走。
蘇盛不明白這陛下怎么突然心情就不好了,莫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楚然被春華秋實二人給哄出來時心情并不怎么好,屋里暖乎乎的待著不好嗎?偏要在這冰冷刺骨的御花園里吹冷風?
雖然是個基佬,但作為一個男人,兩個姑娘撒嬌起來,他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楚然拒絕了兩人一起打雪仗的提議,自己帶著楚一坐在亭子里喝著熱騰騰的茶水,心情這才好了起來。
如今可不是太后娘娘的祭日,這御花園里自然沒出現一個佳麗,如此,看著花園里凌寒獨自開的簇簇紅梅,難得有了欣賞的性趣。
茶香四溢中夾帶這梅花的清香,白瓷的茶杯里一朵紅梅悠悠舞動。
這還是楚然讓兩個丫頭專門采摘的紅梅用來泡茶,如今賞著紅梅,品著紅梅,當真是愜意至極。
“主子,看這里!”春華清秀的圓臉上洋溢著笑意,正捏著手里迅速成形的雪團子朝著秋實丟過去。
別看春華平日里不如秋實聰敏伶俐,但在力氣上,卻是兩個秋實都比不上的。
雪團子正中秋實的臉蛋,打得秋實瞬間大怒,發了火抓起一團雪朝著春華撲了過去。
春華嚇得大叫,兩人就這樣追逐了起來。
楚然看的興起,突然手就癢癢了,趁兩人不注意,偷偷捏了個雪團朝二人打了過去,卻不想剛好打在了剛從假山后走出來的人臉上。
楚然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
牧琰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御花園里轉轉,剛來就被人朝著臉打了過來。
牧琰黑了臉,心情更不好了。
黑漆漆的雙眸朝著不遠處的幾人看過去,陰森森道:“誰打的?”
楚然咽了口唾沫,粘著雪花的雙手悄悄藏在了身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了幾下,妄圖銷毀罪證。
奔跑的春華秋實看見牧琰的一瞬也是臉色大變,兩人嚇得趕忙跪倒在地。
牧琰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兩個丫鬟,這才把目光轉向了楚然,“孤再問一遍,剛才的雪球是誰扔的?”雖然是在詢問,可那雙眼睛卻一直緊緊盯著楚然。
纖細的青年似乎十分怕冷,毛茸茸的狐貍毛披風將人圍的嚴嚴實實,剛好只露出了一張精致的小臉。
本來白皙的臉頰和小巧的耳垂已經泛了淺紅色,也不知究竟是凍的還是心虛所致。
牧琰抬步向青年走去,腳步很輕,即便踩在雪上也只有輕微的咯吱咯吱聲,可每一步都踩在了楚然的心上。
楚然面上平靜,實際上心里慌得不行不行的。
這可是暴君人設啊!應該不會那么小心眼吧???
楚然輕輕咬了下薄唇,淺色的唇瓣瞬間加深了顏色。
牧琰走到青年面前,低聲問:“告訴孤,剛才的雪球是你打的嗎?”
“不……不是的。”第一反應就是打死不承認。
“哦?”牧琰冷冷威脅,“想清楚了再說,欺君之罪的下場你知道的。”
楚然:“……”瑪德,故意嚇唬老子,老子會怕你???
只聽得撲通一聲,青年直接雙膝落地,白皙修長的雙手緊緊抓住了牧琰的衣袖,楚楚可憐道:“陛下,楚然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