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倒在船艙的木板上,楚然才發現他先前的想法有誤,船艙的空間雖小,但并沒有其他的擺件,因此躺下兩個人并不成問題。
楚然眼前一片陰影落下,但卻是熟悉而思念的味道。
東方天色漸白,晨光的出現也讓楚然終于能將面前男人的俊容看的清清楚楚。
牧琰面色隱忍,身下的青年面色紅潤,眸光溫氳一片,先前被他吻過的淺色唇瓣如今微微紅腫著,泛著一層淡淡的水光,引人遐想。
牧琰喉結動了動,目光深沉,“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若是為了故意……實在不值得做到這一步。”
楚然有些生氣,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個男人竟然還在懷疑他的真心,于是一把將男人的頭拉了下來,主動親了上去。
……(此處省略一萬字,請自行腦補。)
等到小小的花船終于再次安靜下來時,太陽已經快要走到中空。
牧琰只穿著褻衣仰躺在船艙里,懷中抱著沉睡的青年,原來的玄色外袍將青年裹得嚴嚴實實,不漏一絲縫隙。
牧琰的目光觸及在那張疲累沉睡的小臉時柔和下來。
仿佛怎么也看不夠似的,又湊過去在青年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這次,你真的沒有機會再離開我了。”牧琰伸手撩開青年垂落在耳畔的發絲,聲音輕的仿若微風拂過,“我也不會再給你任何逃離我的可能,不論你是否真心愛著我……”
楚然睜開眼時就對上了男人滿懷深情的雙眸,想起先前發生的事,紅暈頓時飛上雙頰,耳垂紅的仿若滴血,眸光躲閃,有些小害羞。
牧琰看得心上更加柔軟,心間仿佛涂上了一層蜂蜜,甜的他渾身發軟。
牧琰伸手抬起青年的下頷,低頭深吻。
“餓了嗎?”溫暖的手掌置于平坦的小腹,輕輕揉著。
楚然紅著臉點了點頭,“有一點點。”
“那就去吃飯。”
……
陵城的街道繁華熱鬧,街道兩旁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楚然揪著牧琰的衣袖,紅著小臉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
牧琰余光掃過,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這樣害羞的楚然,他是頭一次見。
望江樓,作為陵城如今最紅火的酒樓,牧琰也難得有所耳聞。
牧琰拉著青年剛剛走進望江樓,就有小二滿臉堆笑的迎了過來。
“大少爺今日怎么過來了?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叫金管家過來說上一聲就行,小的們就會給您送過去,哪里用得著您親自過來一趟……”小二的話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著牧琰和楚然拉在一起的手。
牧琰挑眉朝楚然看去,就見青年抿了抿唇,道:“望江樓是爹爹手底下經營的產業。”
牧琰點點頭:“楚相大才,離開朝堂是凌國和百姓的損失。”
楚然對上小二震驚的神色,毫不猶豫的介紹道:“這是我的夫君!”
小二猶如天雷滾滾,瞠目結舌:“……”大少爺什么時候成婚了?
牧琰含笑捏了捏青年光滑如玉的手。
小二哆哆嗦嗦的看著牧琰,“……姑爺好!”
楚然:“……”這是什么鬼稱呼?
牧琰勾唇,倒是很滿意小二的這個稱呼:“嗯。”
楚然:“……”
楚然頭疼的擺了擺手,“行了,先給我們找個包廂,然后送幾個陵城的特色菜過來。”
小二巴不得趕緊離開,連忙應了。
被小二引入包廂,包廂門一關,牧琰就伸手將楚然拉入懷中。
楚然覺得這個姿勢頗為羞恥,臉色通紅的想要站起來,但很明顯牧琰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楚然努力了兩次無果,也就隨他去了。
男人溫熱的呼吸輕灑在他的耳側,敏感的耳朵立馬紅了個透徹。
牧琰見此輕笑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讓楚然越發渾身發燙。
“剛才叫我什么?”
“什么?”楚然疑惑的看他。
牧琰耐心極好,“剛才在小二面前你是如何介紹我的?”
“小二面前……”楚然說到半路就想起來了,紅彤彤的臉頰發燙,仿佛一只蒸熟了的螃蟹。
可偏偏男人就是不放過他,低聲沙啞的誘哄他,“再叫我一遍好不好?”
臉紅紅,耳垂紅紅,楚然被他逗得像只鴕鳥一般羞得連臉都不敢抬起來。
牧琰卻是愛極了他這副可人的模樣。
這一年里,楚然發覺了對牧琰的感情,思念之情越發沉淀。
可誰又知道牧琰這一年是如何度過的呢?
一年前,從青年嘴里坦誠相告的事實真相卻讓牧琰的心徹底沉入深淵。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青年所做的一切皆是目的使然,真心有幾分他自是清清楚楚,可人這種生物一旦陷入了愛情之中,總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裝傻,掩耳盜鈴一般,替青年想了無數的借口來遮掩,仿佛只要楚然不親口挑破事情的真相,他就能一直裝作不知道,并為其甘之如飴。
意識到青年想要將一切都說出來,牧琰的第一個感覺不是生氣而是害怕和退縮。
他曾放下一個帝王的尊嚴去祈求楚然不要說出來,可結果他還是沒有阻止住。
那一刻,牧琰的心底也只剩下了刻骨的恨意,被仇恨填充。
他恨不能親手捏斷青年纖細的脖子,讓他再也說不出話,再也離不開他,讓他美麗的生命在那一刻終止。
他是這樣想的,也差一點就實現了。
手中纖細白皙的脖頸就在他的手里,脈搏跳動聲漸漸慢了下來。
可就在楚然閉上雙眼的那一瞬,驚慌與恐懼瞬間彌漫了牧琰的整顆心臟,讓他近乎絕望。
慌亂之下他迅速松開了自己的手,青年也跌入了他的懷里。
牧琰顫抖著伸手貼上青年的脈搏,直到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動并沒有徹底消失,整個人才脫力的抱著青年倒在了地上。
他的后背已經濕透,在意識到青年可能真的被他殺死的那一瞬,牧琰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也是那一刻,牧琰才明白即便青年做了這么多對不起他的事,他也不可能動手去傷害他。
只因為他牧琰深愛著楚然,所以才做不到,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