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談御看著從汴州回來的云陽顧問道。
“爺,這是宗少主給您的信,里面有賀蘭老人的遺書。”云陽顧雙手把信呈給了談御,接著說道,“宗少主說他看過了,賀蘭老人的遺書就交給爺和夜露姑娘保存了。”
談御想起師父賀蘭老人,雙手緩慢的抬起,有些顫抖的接過了信。
青陽,阿御,還有夜露:
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為師應是已經去了。
為師近來時常覺得大限將至,可又不確定具體是何時候,怕你們到時心急,便寫下這封信。
青陽,生自武林世家汴州宗氏,如今又已下山三年有余,青陽從小便穩重,如今更是將要娶妻成家,為師甚是欣慰,也最為放心。只是你師弟師妹還小,以后還需青陽能夠多加照拂。
阿御,年紀小些,身世貴重,幼時又接連父死母喪,所以從小執念入骨,為師甚是擔心。只盼阿御能早日明白,父母給他的選擇是對他最好的,能夠少些執念,恨意,過于執念終會成殤啊!
夜露,師父本來是很放心的,可夜露于昨日剛下了山,師父這心里就不甚安穩,卦象也推算不出,想來應是與我有關了。
夜露自小便是心性通透,悟性非凡,師父一直以夜露有此心性為榮。到了師父這般的年紀,自然是看重心性多些,夜露的心性乃是為師都艷羨的。可這是好,也是不好,若是經歷了不能承受之痛,那般就很容易一念執著,生了心魔!
只盼師父的夜露,這如泉水一般澄澈的心性能夠歷盡千帆終能入海,成為海水一樣的湛藍清明。
另,夜露,師父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一般的疼愛,師父既是師,亦是父。不要感懷于自己的身世,他們終究會再找你的,你雖為寧國南親王之女,可你是師父養大的,跟他們南親王府無關,萬事只須順從自己的心意,大可不必在乎他們的意見。
若到了那一日,為師不在了,青陽,阿御,你們師兄弟需看顧著夜露不受委屈。夜露,莫怕,師父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吾兒只需余生平安順遂即可。
師,賀蘭老人,筆。
“師父......”談御雙手顫抖的捧著師父的信,眼淚順著面龐就流到了信上,談御忙把信捧至一旁,抬手抹了一把臉,慌忙低頭看信有沒有被浸濕,這是師父給三人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了。
云陽顧在一旁本不敢打擾,想起了一向以端方君子示人的宗家少主,讀信時也忍不住的掩面流淚,痛哭失聲。可見到談御如此情狀,還是出言勸道:“爺,賀蘭老人已經仙去了,他老人家一生只爺還有夜露姑娘,宗少主,三個傳人,想必對三位是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必不希望三位如此悲慟的。”
談御對云陽顧的話充耳不聞,只想著,師父,對不起,阿御不孝,還是要用夜露的身世,不然夜露在這樣下去,阿御就沒有半分的機會了。師父,都是阿御傻,被仇恨蒙住了眼睛,辨不分明自己的心意,才導致夜露受了如此的委屈,可是,師父,阿御真的喜愛夜露,不能失去她,萬望師父理解阿御的心意。
談御雙手小心的把師父的信折了起來,愛惜的放入了一個盒子里,不舍的看著盒子里的信,閉上了眼睛,一手把盒子的蓋子蓋了上去,才睜開了眼睛,拿了一把鎖鎖住了。
云陽顧看著談御雙手珍惜的捧著盒子收了起來,不解的開口言道,“爺,不給夜露姑娘看嗎?這是賀蘭老人的信啊?”
談御把師父的信收好后,才跟云陽顧說道,“夜露的眼睛正值關鍵時刻,這時候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當初師父......夜露就流出了血淚,若是被她看到這封信,這眼睛就白白醫治了這些日子了。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讓夜露知道了。”
“那夜露姑娘的身世......”
“那個無所謂,只需要師兄再來一封信解釋一下即可,無需師父的信。”
云陽顧看談御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夜露姑娘的身世,對夜露姑娘來說不是刺激嗎?”
談御看向云陽顧,“你不了解她,她的身世她雖在意,但是刺激不到她,跟師父的事不同。至于師父特地留信,也只是怕寧國會以勢壓人,傷到夜露,現在師父......不在了,她的親身父母如何,她不會那么在意的。”
“寧國使館的消息探到了沒有?”談御接著問云陽顧。
“南親王妃已經在跟南親王說找回次女的事情了,想必過不久南親王就會答應了。爺師承于賀蘭老人,消息靈通的都知道,想必過不了幾日,南親王就該上門了。”云陽顧跟談御說著寧國使館的事情進展。
“那就好,”談御現在才拆開師兄的信開始看,嘴角輕挑,“果然還是師兄了解我,”兩指夾起師兄的信,笑著看向云陽顧,“如今便只等南親王了。”
果然,兩日后南親王就來定親王府拜訪了。
“云叔,你說南親王他已經來了?”談御確認問道。
“是,爺,此時南親王就在正廳。”云叔知道爺只是想要一個確認。
“比我想的還要早,看來這南親王確不把夜露放在心上啊!若不是看在他是夜露生父的份上,爺定要他......”談御想起他竟這般的心疼那個女兒,不在意夜露,就咬牙。
“爺,如今還需把他應付過去,夜露姑娘以后就是我們定親王府的女主人了,到那時,自然容不得別人輕視一分!”云叔提醒自家爺,現在的重點是定下親事。
“云叔說的好!走,我們去會會這個南親王。”
“不知南親王此時大駕光臨,有何要事相商啊?可是婚期已定?可這不是禮部負責的事情嗎?”談御一走進廳堂,還沒坐下就大聲言道。
南親王見定親王談御進來,起身,自己雖跟他一樣都是一國親王,可自己這親王的分量,自是不能跟談御這定親王的分量相提并論的,畢竟人家這個‘定’字,就不是誰都能得的。況且,人家現在還總管衛國朝政大局,聽聞鎮國大將軍云元康是談御的親娘舅,衛國的軍政大權這是都握在其一人手中啊!
“定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