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錯，焚心似火，后悔！”夜露想起了師父，一時有些站立不住，十三忙伸手攬住夜露，“姐姐......”夜昭和談翓看到娘親的樣子，忙上前到娘親身側，看十三扶住娘親，便站在娘親一側。
“齊天遠，你怕，你們齊氏怕，怕我師父，所以逼死了我師父。師父他明明可以當時就把你們齊氏之人全都誅了，可......可我卻在那時來了，師父他......師父以為你與我有關，所以沒有對你們齊氏的人下殺手，可你們呢？”
夜露雙眼血紅的看向齊炎，“是我，知道嗎？是我逼死了這世上，最是疼我愛我的師父！齊天遠，你悔，呵......你焚心似火，這些都是你該得的！想要我原諒你......好啊！你把我師父還給我！”夜露血紅著雙眼，走向齊炎，抓著他，看著他，“齊天遠，你還我師父，還我師父，只要師父回來，我就什么都不計較......”
“夜露......”
齊炎想伸手攬住夜露，被夜露掙開，十三忙上前攬住要坐倒在地的夜露，“姐姐......”夜昭和談翓稍慢半步，蹲身在娘親身側。
夜露咽下喉嚨處涌上來的腥氣，坐靠在十三懷里，“十三，我記得你小時候老是問我一些醫術方面的事情，世人常說，時間能治愈一切傷口，你知道嗎？這句話，其實在醫道上也能講的通的，比如一些小的傷口，你就是不管他，他也會愈合，因為人體本來就有自愈的能力。”
十三跪坐在地上，攬著姐姐，知道姐姐只是想說話，其實并不是要自己的回應，便只輕撫著姐姐的胳膊，聽著她的話。
“可是，十三，你知道嗎？時間并不是什么都能治愈的，就像若是被人當胸一劍刺中，你若是不管她，她就會慢慢的失血過多而死......十六年了，是啊，這么久了，可是我還是只要想起師父的死......就心痛如刀絞，是我對不起師父，別說我現在眼睛能看得見，就是看不見了，也是我該受的。”
夜露抬眸看向齊炎，“齊天遠，你得的是你該得的果，而我受的也是我該受的，沒有原不原諒一說，因為師父......師父再也回不來了......”
齊炎看著夜露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里面一片沉靜，沒有愛，也沒有恨，甚至沒有在意，黑漆漆的一片沉靜，頓時慌了。
齊炎蹲在夜露身前，“夜露，不要這般看著我，你是在意我的，夜昭，這孩子是我的，是不是？”齊炎想喚起夜露的在意，哪怕是怨恨......都不想夜露這般寂然的看著自己。齊炎從身上拿出了一直不離身的橫笛，“夜露，你看，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一起挑的紫竹，這是我做好的橫笛，你看看......可還喜歡？”
談御看著夜露的神色，咬牙喝道，“齊天遠！”談御一手緊握劍柄，一手在衣袖里緊緊攥住拳頭，鮮紅的血跡順著緊握在一起的手指中間，流了下來，滴到地上。
齊炎充耳不聞，只看著夜露繼續說道，“夜露，你還記得那曲‘青靈’嗎？我現在也會吹了，真的，十三盧令他們都聽過的，都說跟你吹得很像了......”齊炎的眼淚順著下頜流到了手中握著的橫笛上，“我還讓人給你找了很多竹米，你什么時候想吃都行......夜露，你不要這樣......”
談翓在夜露身側聽得齊炎的話，看了看齊炎的臉，又轉身看著哥哥的臉，扯住娘親的衣袖，“娘親，你反駁啊！你說哥哥跟他沒有關系，你說啊！你跟他也沒有關系，你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吹曲子......一起吃竹米......娘親，你說啊！你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你是爹爹的王妃，才不是那種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寡廉鮮恥的女人......”
“談云寒！”十三喝道。
“談翓！你住嘴！”夜昭忙大聲止住談翓。
夜露愣愣的轉頭看向了阿翓，剛才想起師父時忍下去的血氣，終是忍不住了，“咳咳......”
“姐姐......”十三看著夜露緊張的喚道。
“娘親......”夜昭忙跪行兩步到娘親身旁。
“夜露......”齊炎談御還有宗青陽被夜露口中流出的鮮紅刺了眼。
“姑姑......”一直在姑姑身旁不遠處的宗熙月上前，一把推開了桑落月，攬住了夜露。
其余的人看著夜露口中蔓延而下的鮮紅血跡，一時好似都被定住了。
談翓看著夜露嘴里流出的鮮血，慌了，伸手想替夜露抹去那抹刺眼的紅，“娘親......”
夜露緩緩的扭頭躲開了談翓的手，靠在宗熙月的懷里，看向了夜昭，“你也是......這般想的？”
夜昭滿臉是淚的搖頭，“娘，都是阿昭的錯，阿昭不該對自己的名字有異議，不該去探究這些，娘起什么名字，阿昭就該叫做什么的，娘，你別嚇阿昭......”
夜露有些欣慰的垂下了眼睛，“不是阿昭的錯，是娘親的錯，娘親本來想等你大一些在跟你說這些的，可是等不到了......”
“娘......”
夜露轉頭看向了十三，十三見夜露看向自己，忍不住的淚流滿面，“姐姐，都是十三不好，十三只是......十三只是想著......十三不好，姐姐......”
“不怪十三，十三只是想見姐姐，是姐姐不好，這些年沒有去見十三，十三在齊氏長大，姐姐讓十三難做了，跟十三無關。”
談御回過神來，一腳踹開了談翓，趴到夜露身前，“夜露，我教訓他，你不要這樣......”
夜露看向談御，“談御，你不要怪他，本就是我不好，其實你跟師兄這些年也早明白的吧，師父是我害死的，你們不怪我，是你們疼我，可師父呢......師父養我教我，我卻對不起師父，這賀蘭山，我不配待在這......”
宗青陽看夜露又流出了血淚，忙開口說道，“夜露，不是這樣的，師兄從沒有這般想，師父也不會愿意看到夜露這樣的......”
夜露抬頭看向彎腰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師兄，笑了，“熙月，你放開我吧，我想下山，你留在山上祭拜你師祖吧，”轉頭看向身旁的夜昭，“阿昭，你帶娘親下山吧，娘親有些累了。”
“姑姑......”
“大哥，”夜昭從大哥宗熙月手里接過了娘親，“娘親，您想去哪，阿昭帶您去，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