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想起沒教姬十八換臺的馬崢走到門口，便看到電視屏幕在不停調換。

看來是他多慮了，小妖精已經無師自通，用不著他教。

放在架子上的手機震動，是李志遠打來的電話：“大崢，哥們兒剛下早班，要不要我過來幫你那只小妖精檢查檢查身體？”

“她有名字，十八。她現在是我的妹妹。”馬崢不喜歡李志遠說小妖精三個字時候的口氣。小妖精是自己給她的昵稱，并沒有非我族類的意思。

李志遠沒想到這邊進度這么快，他迫不及待要去見小妖精了，今兒怎么也得過去見見小妖精。

多神奇的物種，不近距離觀看，實在暴殄天物。

“我給你的那些鳥禽類書籍和婦科書籍，你能看明白嗎？你想好這么照顧十八了嗎？？”

不等馬崢回話，李志遠已經回答：“我比你專業呀，為了你家小妖精的安全問題，從了我吧。”

馬崢翻培根的手一頓。

李志遠仿佛長了雙透視眼，看出馬崢的遲疑和心動，立刻道：“就這么說定了，我馬上過來，半小時內到。”

馬崢：“……”

馬崢：“不要讓她知道，你也清楚她的身份。她叫十八，記住了嗎？”

“我會把她當做你的妹妹看待的啊。”李志遠說，“你給她上戶口了嗎？”

……

馬崢和朋友之間的交流，姬十八完全不知道，她窩在沙發上，舒服的邊吃肉松邊看電視。

――她看的是小學生學認字，小學生學說話，小學生學常識。

她認識的漢字不多，她會說人話但是有一些玩笑或者有深意的話，她是聽不懂的。

*

姬十八學習學的頭疼，他注意到馬崢還在廚房忙活呢，看樣子距離吃飯還有一會兒。

她猶豫了一下，化作原型震動翅膀朝客廳窗戶飛去，新衣服再一次掉落，不過這次落到了沙發上。她站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的風景。

嗯，主要是聽聽小鳥們的八卦。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喵喵的聲音。啊啊啊啊，嚇雞一跳，她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貓這種生物。

窗戶外面有一塊高大的石頭，上面有一只貓在曬太陽。

她忍不住往高處飛了些，確保自己的雞身安全。

“飛那么高作甚，欺負我不會飛啊。”白貓優雅的舔了自己的爪子一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毛毛，意思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魅力無雙，毛發最漂亮的貓。”

姬十八：“……”

“看你這模樣，不像是狗族啊，怎么二哈說你是小美狗呢。”說完，白毛毛又自信的搖了搖頭，“你不是狗族，不過你這體型，有點像貓。”

“難道你狗和貓跨物種結合生下的變異存在，所以才會飛？”白毛毛腦洞大開，“我媽媽說她年輕時候有一個狗狗追他，那個狗狗很帥的，可是媽媽的鏟屎官因為物種不同，就拒絕了。我回去一定要告訴媽媽，如果當年她和狗狗在一起，我就會飛了。”

姬十八：“…………”

這個小區有毒嗎？狗傻就算了，畢竟道哥是哈士奇，別名二哈啊。可是貓怎么也是，腦子不太對勁的樣子。

她沒興趣聽它喵喵咪咪，雖然知道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但看著它的身體，姬十八仍然不受控制的汗毛倒豎。

作為一個烏雞，她天生怕狗怕貓。

想起它最先開口時喊了自己的名字，姬十八心中一動，勉強讓自己按下頭皮發麻的感覺，遲疑地問：“你是道哥的朋友？”

白毛毛甩尾，斜睨她一眼：“你看我像是那種會和狗交朋友的貓？”

“不過嘛……”它拉長聲音，“那只傻狗總是來找我玩，還超級愛說話。他是非要跟我做朋友的。”

“他當初還追求過我呢。”白毛毛嘖嘖兩聲，“我就是來看看，他追我沒追到，現在心里的女神是什么樣子的。”

白毛毛看著眼前非貓非狗的姬十八，好像和小云雀長得很像啊。只是眼前這位，渾身黑乎乎的，沒有一根炸毛，難道是變異的烏鴉？

姬十八一邊驚奇地瞪圓眼睛，一邊八卦于道哥追過貓的事情，沒想到道哥是這么的心胸開闊，并不在意物種不同。

她知道狗和貓是天生不對付的，經常打架呢。

想到道哥，連帶著這只白貓看起來也不害怕了，姬十八往下飛了些。

物種決定地位，貓的地位是很高的，一般是人類稱呼它們為貓主子，所以這只白貓才能這么優雅，慵懶，這么自信。

“道哥喜歡與自己不同物種的？”

“不是呀，他當時以為我是狗。”白毛毛看她飛下來，盯著她看，饒有興趣地說，“這才對嘛，跳那么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會對你做什么。”

“你這身體……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白毛毛的姿勢由躺平攤開曬太陽，變成半蹲著，盯著姬十八看。

跳得很高，自己也能那么高，不過得有個借力點，比如爬樹。不會真的是烏鴉吧？

姬十八看到白毛毛蹲著，眼睛直盯著自己，駭的趕緊往后飛。

白毛毛換蹲坐為趴著，懶洋洋的，眼睛翻了翻，以此表達它的無語：“二哈說你膽子小，還真沒騙我。”

姬十八：“……”

我這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我是烏雞精，可是除了能化作人形，并沒有什么高深的法力呀。

“走吧。”白毛毛站起身來，跳下大石頭。

姬十八沒反應過來：“去哪？”

白毛毛看了她一眼：“你剛不是在窗戶上朝外看，難道不是想出去找它們，出去玩？”

姬十八硬生生從這條白毛毛的眼中看出了嫌棄，默了兩秒，迅速跟上去。

她沒去廚房通知馬崢，想的是出去溜一圈很快就回來，要不了多長時間，順便也向道哥解釋，自己是烏雞，不要真心錯付。畢竟道哥在白毛毛那里已經失戀一次了。她想和道哥做朋友。

其實之前姬十八本打算告訴馬崢她能和貓狗交流，自己出去跟他們玩，想了一會兒后，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馬崢知道外面的動物有自己的語言，聽得懂他說話，并且偶爾還會在暗處觀察他，肯定會不自在。

與此同時，馬崢收到李志遠發的微信：【開門。】

發完這兩個字的李志遠站在門口，沒有按門鈴，馬崢把火關小，去往客廳，準備告訴姬十八，他的朋友來訪。

如果小妖精害怕，不想見李志遠，他會尊重她的意見，把李志遠趕回去，若她愿意見，再把李志遠放進來。

踏出廚房，剛走兩步，馬崢的身體忽然頓住。

沙發上看電腦學習的小姑娘不見了，衣服散落在上面。她變回原形出去玩了？她還會回來嗎？會的吧。

*

姬十八在前面飛，白毛毛在后面優雅的踱著步子。

姬十八是看到有人朝霸總的別墅走去，才沒把一圈遛完就回來的。白毛毛是還要在大石頭上曬太陽。

馬崢眼中的便是，姬十八匆匆忙忙的飛，一只貓在后面追。貓除了抓老鼠，還吃雞？吃鳥？

是他太大意了，窗子外面的草坪里，有一塊光滑的大石頭，是有一只貓經常躺在上面曬太陽的。

他放任小妖精一個人在客廳。他知道姬十八本體是烏雞，可是除了會飛，能化作人形，并沒有法力。最多是翅膀很有力量罷了。

馬崢急忙快走幾步，姬十八依舊是小烏雞的樣子，落在他的肩膀上。

“別怕，它不會傷到你。”把姬十八飛過來的舉動當成她被白貓嚇壞后的反應，馬崢伸出一只手，以指腹在她頭頂輕撫，以作安慰。

姬十八還沒來得及說話，門鈴響了――李志遠等半天沒等到人開門，忍不住了。

“十八，我有位朋友來了，你愿意見他嗎？”

馬崢的話讓姬十八瞬間緊張地抖起翅膀，想說“不愿意”，但霸總既然這么問，說明他想將她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

能成為霸總朋友的人，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只是……

姬十八搓著小爪，不安地說：“我是現在的樣子，還是化作人形呢？”

“人形。”姬十八搖頭，淡淡道，“你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寵物。”

姬十八頓時放心許多，她化作人形，一身黑裙。然后眼看著馬崢打開大門，她又忍不住緊張起來，立刻站到馬崢身后，偷偷打量霸總的朋友。

李志遠看到馬崢身后的姬十八，驚訝了一下，然后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一般醫生都比較寡言和嚴肅，但李志遠是醫生中的異類存在，一張嘴劈里啪啦說個沒完，非但不嚴肅，還經常和小護士們玩鬧在一起，沒個醫生樣。

他所在的醫院，對他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他醫術高超，從醫多年，搶救過無數小動物，一次事故都沒出。

恨的是，因為嘴賤，愛撩人，惹的女生經常為他爭風吃醋，常常被其他科室點名舉報。

姬十八不知道李志遠為人，看他從眼里冒光到恢復淡然，又想到自己要好好地當一個人類，便從馬崢身后站出來，硬著頭皮說：“您好。”

李志遠看出了姬十八的不自在，便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和馬崢說話：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在大門外面就聞到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