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策自然是。
開封府衙撥款一萬貫，算一成股。
晉王支借五千貫。
加上吳越王禮物約七八千貫，城外土地，算一成股。
這么安排很不錯，都沒有風險，而且還容易搞成。
虧了也就是虧吳越王送的那些禮物。
開封府衙的公賬自然能夠抹平。
支借的錢找趙匡胤討就是了。
要是開封廣場能搞成，那趙光義占了兩成，也算不錯了。
他理所當然將開封府衙一成股算作了自己的。
“中策好，不錯不錯！”
正巧程德玄從外頭回來，趙光義招手讓他過來。
雖然當著孫林的面，不能私下問計，但好與不好，行與不行，畢竟沒有簽訂文書。
程德玄跟孫林、王承衍見過禮，便很守規矩地站在一旁。
“押衙請坐，都是自家人?！?/p>
孫林大喇喇地招呼。
趙光義大笑，“禹錫便坐著說話吧！”
程德玄聽了一番，又看了孫林他們手寫的一些草稿。
趙光義側頭看著他，身子也不由自主傾過去。
“這開封廣場真是大善！這么安排極妙。報去官家知道，也是鼎力支持的一項善政?！?/p>
程德玄的贊同不是作態，而是真的。
一聽程德玄滿口贊成，趙光義頓時放下心來。
直到簽了文書，以及將城外土地直接備案，走出開封府衙，王承衍還是恍如夢中。
先前爭鋒相對，明槍暗箭的叔侄，居然也能合作，說出去只怕很多人都不信。
“走！”
“去哪里？”
“去坑我這叔父?！?/p>
王承衍愕然，這剛剛才達成合作，不是應該緩和一段時間，立馬就又要開始斗爭了嗎？
而此刻后院內。
“禹錫，這中策好。”
“沒錯！晉王跟我想到一塊去了?！?/p>
“那么，皇子馬上就要去江州了，之前的計劃？”
“當然是按照原計劃行事了！就算這次跟皇子合作，并不代表我們行動就要放緩。江州無功，且鬧出亂子，若是官家強行讓皇子回來，會將心思都放在開封廣場上。”
“沒錯！這樣他就只能孤注一擲，一定要將這開封廣場搞成了?！?/p>
“無論能不能搞成，對我們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搞不成，會令官家更失望。搞成了，以后官家想要遷都，他這兒子反而會成為最大阻力。畢竟投了這么多錢?！?/p>
“或許我這侄兒，往后也只能得些錢了。讓他有點錢也好，說不定往后奢靡，惹官家傷心?！?/p>
程德玄大笑，“想必皇子以為今日緩和了關系，去江州的時候就會掉以輕心。到底年輕，不知朝堂爭斗兇險?！?/p>
“對了，皇子說要到處借錢，真借到了錢，這些人豈不是要為他所用？徒增助力?。 ?/p>
“不過是幾家幾姓罷了，豈能為這點錢就站皇子那邊去。再說了，我們不是也占了兩成，怎么說還是得瞧我們的面子。要是搞不成，那就好笑了！豈不是朝堂上人人喊打？”
“橫豎我這侄兒是心急了，想做成事情，須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p>
最關鍵的是，說不定費心費力，最后還是便宜了他們。
兩人相視大笑。
……
孫林跟王承衍原路返回，直接往城外去。
身后還跟著一隊開封府衙的差役。
馬車中，王承衍還在追問。
“要是晉王知道了，只怕會氣瘋掉??！日新你還是三思！”
“不用三思，早就想好了！不然我何必今日上門費這么多口舌？要的就是利用晉王來快速推動開封廣場。我要三個月就建起來?！?/p>
“三個月？你瘋了？你說要用磚木，就算全用木頭，這么大個地盤，也建不起來?！蓖醭醒苓B連搖頭。
打不打賭？
孫林斜眼看王承衍。
王承衍連忙搖頭，這個大舅哥陰人太厲害了，鐵定不能賭。
一路從上清宮出新宋門，然后拐去南邊。
沿著汴河往南，過了虹橋，沒多久便到了自家先前買的地。
河邊這些地，都是石保吉與王承衍家的親故，連同兩家的地，最后連成了一大片。
孫林要在這里建個碼頭，到時候作為物資周轉。
畢竟這么個大工程，要用到好多物資。
石保吉已經帶著人在這開干，放眼望去，足足好幾百人。
王承衍之前并沒有聽說，看到這么多人，有些驚詫。
“你去晉王那邊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萬一沒籌到錢呢？”
孫林笑笑，“從晉王那坑不到錢，自然有其他地方坑到錢。之所以第一家就去晉王那，不過是接下來方便我做事罷了！”
石保吉看見他們過來，已經吆喝著喊人集結迎接。
孫林先前就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去城外招攬些壯漢，專門組建個工程隊。
這工程隊就按照軍伍來管理，以后叫做石氏工程隊，這邊工程完了，還能接政府工程。
石保吉本來就愛排場，先前有些抵觸，一聽這個頓時就樂的不行。
石氏工程隊，好大的排場。
幾百號人，給了筆安家費，酬金也豐厚，自然是拼命操練。
至于指導這些人的工匠技師，幾家湊湊總是能湊出不少。
“這個碼頭，以后就算作一個公交船?？奎c，錢讓開封府衙來出?！?/p>
孫林看了一圈，忍不住又坑了一下開封府衙。
看著站成隊列的數百壯漢，孫林打心底滿意。
石保吉到底是將門之后，練兵還是不錯的。
“你們都好好干，我趙德昭往后不會忘記你們。來，發錢！”
他沒有多廢話，直接發錢。
對于這些底層平民來說，錢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不許虐待這些勞工，吃要讓他們吃飽，盡可能地讓他們吃點肉。注意平時管教時的語氣，別太粗暴。”
他反復交代石保吉，務必要對這些勞工好一些。
聽說還有肉吃，這些勞工頓時沸騰了。
往常出來務工，哪有什么安家費，管什么飯吃？
沒想到還有肉吃！
“皇子殿下，可是真有肉吃？”一個看著年歲稍長的壯漢，忍不住上前追問，眼中帶著驚喜與期待。
“那是自然，吃肉多大點事情，費的了多少錢？只要你們盡興為我辦事，我不怕花錢！”
現在孫林財大氣粗，就算他缺錢，也不會虧待這些人。
他有心培植些自己的可用人手，所以關照石保吉好好選些壯勞力，不會吝惜對這些人的付出。
“多謝皇子！”
“皇子真是大好人??！”
“皇子殿下，俺力氣大，多吃點行不？”
孫林大笑：“管夠，管飽！只要你們肯干！”
眾人轟然應諾，一片歡聲雷動。
然后一干匠師便拿著錢來分，沒人都能分上百十文，這些匠師自然更多。
孫林也有一些激勵這些匠師的話語。
總之人人有份。
從后世來的沒什么階級觀念，不會覺得讓這些人賣死命就是理所應當，反而覺得讓人賣命，就應該拿出對等的好處來激勵。
這無形之中讓這些壯勞力心中對他生出感激來，這樣的皇子可真是太和氣了，也真是大方。
孫林側頭跟石保吉說道：“這些人挑的不錯，這次多虧有你?！?/p>
該激勵的，他不會錯過任何一人，不得不說石保吉這次的確靠譜。
石保吉咧開嘴笑，這么大工程，這么多人，大舅哥二話不說直接交給他，對他無比信任，他也感覺到了責任感。
“這些壯勞力，只怕去應征禁軍都夠了吧？”
石保吉連忙搖頭，“中央禁軍最低五尺八，戍邊禁軍最低五尺五，且所有禁軍都要能挽石弓?！?/p>
這時候的石，可有百余斤。
這個標準可不低。
不過眼前這些人，只是部分條件略微放松，真要好好訓練，去戰場上見過幾次血，也能成為強軍。
發完錢，每個人都興高采烈，這第一天上工，就能拿錢真是開心。
所以士氣很高，只等皇子發號施令，然后嗷嗷地開干。
“大家手里都停一停，跟我去辦點事情。剛從開封府衙出來，有些違建莊園田宅需要拆除。”
一聽說是去拆房子，這些人頓時興高采烈，莫名歡快。
王承衍臉上露出古怪，“日新，拆哪里的房子？”
“多蔭莊！”
他手一揮，“走！出發！”
幾個小時前，他受了些氣，可還沒忘記。
對于親近的人，他可以掏心挖肺。
但是他這個人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被打臉了要狠狠打回去，就算不當場打，也是為了等會左右開弓，啪啪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