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海船從此不懼海上大風大浪。
唯有舭龍骨。
在后世沒有任何奧秘，但是在這個時代，卻是一項了不起的創舉。
就算將減搖龍骨直接說給錢俶等人聽，也想不到怎么做。
要等到登萊水師初步成型之后，他才打算祭出舭龍骨來遠洋。
話題很快就回到了出使遼國上頭。
這委實是一場十分尷尬的出使。
也就是現在，再過幾十年，孫林這么干，鐵定要被士大夫們罵的狗血淋頭。
連錢俶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宋國與遼國之間，并沒有舉國之戰，所以過去也不存在真正的大兇險。
關鍵是遼國現在主事的是蕭綽，這個瘋女人。
從來不按常識行事，卻將契丹治理的井井有條。
但契丹皇帝還在，就直接發那樣的國書，簡直匪夷所思。
孫林自己也頗感尷尬。
不過，他還是有點期待，還有點興奮。
歷史記載，這蕭綽乃是契丹第一美人，甚至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漂亮又最有智慧的女人。
這么一個女人想跟他約一下，他真的不介意千里送。
穿越到了這鳥皇子身上，整天干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都沒有好好享受過。
好不容易救了個鐘娘，卻是幫宋玉成救的。
自己還是只有老婆王氏。
開封城勾欄中倒是有無數歌妓哭著喊著想見他一面，想要請他填詞，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種尷尬話題，孫林很快就敷衍過去。
又說起開封廣場建設。
眾人都很不理解，為何要將北廣場讓給晉王一系。
“開封城內官市興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都轉移到城外？
更何況城中權貴一開始就會抵觸，根本不可能放任官市都搬出城外。
與其讓他們在暗中使各種絆子，陰招，還不如把他們都引到北廣場去。
這樣，我們這邊也就毫無障礙地可以建設南廣場。
再說了，他們財富來源于城內，不可能一下子就自己廢了城內商業而搬到城外，城外北廣場只不過是投機，北廣場注定搞不起來。
他們打的主意，無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城內不放，北廣場又開辟些新的商機，還能借搞垮南廣場來打擊我們。
你們別急，我有一計，可讓他們白費功夫。”
王承衍捧哏，“計將安出！”
孫林自然是賣個關子，說出來就不稀奇了。
“這事還得仰賴國主。”
孫林朝著錢俶一拱手。
“明日等船前，先去大相國寺燒個香，許個愿再回杭州！”
錢俶答應。
……
次日，孫林跟錢家父子一行人到大相國寺燒香。
大相國寺也不是每天都有集市，而是定期舉行。
今天倒是頗為清凈。
燕王跟吳越王前來燒香，自然是有主持等一干得道高僧陪同。
不過，兩人一路燒香，一路嫌棄。
尤其是錢俶。
其實他前些日子早就在趙匡胤的陪同下來大相國寺燒過香。
主持云惠和尚一臉尷尬。
這吳越國主為人寬厚，風評也好，怎么今日一來就是各種嫌棄話語不斷。
連燕王也是如此，據說下午還有燕王加封大典，也不積點口德。
燕王的嫌棄話可比吳越國王厲害多了，就沒停過。
“這些佛像，也真是太陳舊了！看上去就像是鄉下小廟！”
“開封天生就狹小，使得皇城都小的要命，更何況這大相國寺。”
“我看應該叫做小相國寺。”
“地方小，屋舍殿宇也陳舊，佛像看著寒酸，我都心酸。”
“我們吳越國別說是靈隱寺，便是尋常州縣的寺廟，都比大相國寺要氣派的多。”
“佛法宏大，寶相莊嚴，但也要浩瀚的氣勢才能匹配。”
“燕王，我父親年輕時曾擴建靈隱寺為九樓、十八閣、七十二殿。一時間僧眾三千之多，常有異邦僧侶前來取經。十六年前，我父親又從奉化請來高僧延壽主持靈隱寺，新建僧舍五百余間，建石幢二座。東建百尺彌勒閣，西有只園，共有殿宇房舍一千三百余間……”
云惠和尚本來拉長了臉，聽說杭州靈隱寺居然有殿宇房舍一千三百多間，頓時滿腔不忿化為一聲嘆息。
他們這些研習佛法的，何嘗不渴望宏大殿宇廟門，佛像金身璀璨，何嘗不渴望廟宇看起來雄偉壯觀，讓人高山仰止？
“燕王，吳越王，就此打住吧！今日有什么話，不妨說來聽聽，別光顧著挖苦我等。”
“正是正是，若是吳越王邀請，我們也愿意去杭州住廟。”
“吳越王，靈隱寺現今缺方丈不？”
孫林看這幫和尚已經被釣了起來，頓時暗爽。
他正色道：“吳越王昨日找到我，說愿意在城外按照杭州靈隱寺規制，新建大相國寺，保證有殿宇房舍一千三百余間。”
聞聽此言，和尚們頓時沸騰了，眉飛色舞。
但是云惠和尚等幾個為首的方丈有些猶豫，總覺得不會平白有如此好事。
燕王與晉王惡斗，坊間都有傳言。
他們固然喜歡偌大廟宇，金身佛像，但可不想淪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我跟吳越王說了，貿然對你們這幫和尚這么好，恐怕人家不懂得感恩。本來吳越王想用新廟換你們舊廟的，這舊廟打算用來改成吳越王別墅。
不過，我勸阻住了吳越王。新廟你們去住，這舊廟就留著用來對比，讓后面不知情的和尚也都了解一下，曾經的大相國寺是多么的破多么的舊，都要好生感謝吳越王。
吳越國乃是佛國，朝野都愛燒香拜佛，你們要好生跟吳越王套套近乎，說不定吳越王一高興，多建些廟宇給你們。”
云惠和尚手中捏著佛珠，正色道：“剛才燕王說，有了新廟，這舊廟也留給我們？”
“不錯！這舊廟還留給你們，不過，要改成開封佛學院，以后就專門用來招生，培養得道高僧。
只是有一點，這佛學院往后空余的房舍需要用來免費提供給外地進京趕考或者入太學的士子借助。”
云惠和尚等人都覺得這安排太妙了，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等和尚們有疑問，孫林又說道：“至于新廟，便建在汴河邊上，土地與房產，吳越王跟大相國寺一邊一半。往后新廟產出，也是一邊一半。”
云惠和尚有點不好意思，這舊廟作為佛學院，是一件大功德，還能免費得一座一千三百余間房舍廟宇的新廟，雖然只有一半，還是大賺。
天佑大相國寺啊！
“只是，大相國寺在城中有所產出，是因為集市，商業交易。到了城外，有何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