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和馮相文還在投影室等著，尹時不敢耽誤時間，走的有些急，再加上心不在焉，便未注意到樓梯口一閃而過的人影。

何卓原本已經準備上樓了，聽見聲響時還以為是母親派人找他，便去而復返，卻沒想到撞見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

他是見過尹時的。

曾經柏家少爺身邊的得力干將，但因為前幾年柏易車禍，再加上柏家生變，柏易身邊的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以至于他們都以為柏易不準備再踏足商界。

若柏易一旦現身，他們便只能避其鋒芒。

聽說柏易成植物人的時候，何卓君也曾暗自慶幸，畢竟如果有一個太過優秀的存在，其他人就會被對比得黯然失色。

可何卓君沒想到，他還能再見到尹時。

還是在自己家。

驀地，他想起一件事——柏易和紀家少爺是好友。

何卓君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難道何景平已經跟柏易搭上線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何卓君否決了。

“絕對不可能，”何卓君緊緊攥著樓梯扶手，垂著頭喃喃自語道：“何景平只是運氣好，能跟紀家合作已經是走了大運了，怎么可能跟那位有什么牽扯……”

尹時回到三樓盡頭的房間，大大咧咧地問什么時候離開，

馮相文目光在他身上環視一圈，其中蘊含的打量意味讓尹時渾身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你就這么回來的？”馮相文并未收回視線，而是用目光又掃了一圈。

“是啊，”尹時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往坐在沙發上的柏易那邊走了兩步：“到底怎么了？”

馮相文道：“就你這個懈怠的狀態，被人撞見都發現不了吧。”

“怎么可能！”尹時不滿地反駁：“況且何家的人都在一樓大廳，我……”

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尹時這才想起來，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何卓君跟徐音竹。

至于回來的時候，他還真就沒怎么注意周圍有沒有人。

尹時往旁邊看了一眼，正好撞上柏易的視線，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深沉，看不出是什么情緒，卻讓他心底一顫，而后才注意到自己距離柏易僅有兩步的距離。

“少爺，”尹時顫顫巍巍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臉上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底氣不足地開口：“我覺得，我應該沒被人發現……吧。”

柏易沒什么表情地盯著他看，不言不語。直到尹時的笑快變成哭的時候，他才低笑一聲，像是玩夠了惡作劇的孩子，鋒利的面部線條也微微柔和下來，俊逸的五官呈現出一種與他氣質極不相符的惡劣氣息。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份惡劣，才是他藏在深沉外表下最真實的一面。

“被發現又如何，至于嚇成這個樣子？”柏易輕抬眼皮，慢條斯理又毫不客氣地嘲笑：“出息！”

尹時：“……”

待她的身影消失，何卓君嘴角笑意瞬間收斂，眼底隨之浮現出一抹陰鷙的戾氣。溫璐璐頷首，去衣帽間換了身西裝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