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經過一番追逐,陸放終于把某人喊了回來。
他抹了抹額角的汗水,累覺不愛。
有沒有外人在場的顧婉清完全是兩個人,此時她早已搖身一變,重新變回那個溫婉秀麗,秀外慧中的優雅女子。她用手帕捏著一小塊甘霖剛送過來的拍黃瓜,正優哉游哉,有滋有味地吃著。
“溫婉”型的她,一小塊拍黃瓜,能啃三四口,嚼十幾次。
自覺做錯了事的甘霖不顧陸放勸阻,強行跪在地上,伸出三根手指頭立誓,“陸放師兄,顧師姐,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陸放揉了揉太陽穴,頗為無奈,“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和你顧師姐清清白白的,我們不是這種人。當時我們正在......正在打架。”
甘霖皺巴著眉頭,開始細細思考。
當時,顧師姐躺在陸放師兄身上,兩人手拉著手,四目對望......這,這就是打架嗎?哦,對,這就是打架。
他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的這副畫面,再細細想著師兄此時說的話,突然恍然大悟。
甘霖轉頭扭向顧婉清這邊,開始表忠心,“顧師姐,陸放師兄確實不是這種隨便的人。我跟了他這么久,還是頭一次看見他和一個女子@#¥#@%......師姐你別誤會,師兄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他如果敢陳世美,我甘霖第一個替你打抱不平......你放心,這話是我的肺腑之言,不是師兄叫我說的......”
顧婉清神色閑適地吃著拍黃瓜的手一顫,饒是她,此時也突然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陸放以手覆臉,心好累,突然有些后悔把他喊回來。過得片刻,他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你出去吧,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別亂說出去就行。”
甘霖一臉正色地點點頭,胸膛拍得震天響,“師兄請放心,我甘霖出了名的嘴嚴。就算是秦長老拿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一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陸放:???
我師父為什么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甘霖開始往外走去,只是走了沒兩步,又轉過頭來,不放心道:“陸放師兄,顧師姐,你們放心,下次進來,我一定會先敲門的。”
陸放:......
甘霖倒退走路,退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重復了一句,“陸放師兄,顧師姐,你們放心,下次我真的真的會敲門的,所以......”
陸放再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滾蛋吧你。”
“砰”地一聲,門又關上了。
甘霖這一走,場面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雨雖然沒有下,但氣氛同樣不融洽。陸放剛想開口,忽然又聽到一陣敲門聲。
陸放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只是當下不好發作,只好強忍怒意,開口說了一句“進”。
猶豫片刻后,甘霖這才磨磨蹭蹭地走進房間。不知為什么,他進門后始終背對著陸放和顧婉清。不僅如此,他還用雙手捂著眼睛,好像生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陸放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甘霖支吾了半天,“那個......晚飯的時間快到了,我......我就......就只是想來問下,你們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不然,不然......不然我怕等會過來喊你們吃飯的時候,你們還在......那個......那多尷尬啊。”
陸放:¥@……%@#的!
給老子閉嘴!
再忍不住,他抄起腳上的鞋一把甩了過去。
......
等甘霖再次走后,場面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沒等顧婉清有什么動作,陸放趕忙右手掌心向下,左手食指頂住右手,做了個暫停熄火的手勢,“打住,小心那傻缺兒又回來。”
顧婉清沒有理會陸放,她一改先前用手帕捏著黃瓜細細啃咬的動作,改為直接用手抓,一抓就有好幾塊拍黃瓜往嘴邊送。脆脆的黃瓜被她咬得嘎吱作響,似是在以此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
不在意她這粗魯的動作,陸放搓手諂媚道:“美麗溫柔的顧師姐,幫個忙唄。”
顧婉清直接端起整個盛放拍黃瓜的瓷碗,湊著往嘴里倒,含糊不清道:“不美麗,不溫柔,不是你師姐,不幫。”
直接用手抓著吃,陸放忍了。可當下她直接這么拿起盛放拍黃瓜碗,就往嘴里倒,他可就真看不下去了。
陸放猛然拍了下桌子,只聽“砰”地一聲,聲音沒嚇到顧婉清,反倒拍桌子的他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
如此一來,原先他還自覺理直氣壯的話,一說出口反倒變得心虛,語調跟著也就稍弱了幾分,“你在別人面前,那么高高在上的女神范。追你的人,能從這里排到西牛賀洲。在我面前,你能不能尊重我點,咱也不要求你多么女神,至少......”
顧婉清冷不丁砸過來一片拍黃瓜,惡狠狠道:“我就不!我想怎樣就怎樣,憑什么老娘得活成你喜歡的樣子?”
“罷了,罷了,大不了我把你當兄弟吧。”陸放終于放棄,在這點上他說過很多次顧婉清,可人不聽他也沒轍。
顧婉清臉色一沉,手中拍黃瓜直接被她捏成了幾塊。
陸放沒看到這一幕,而是自顧自地繼續開口道:“我師父秦飛逼迫著我修煉,你也知道的,我這人沒法修煉,境界也不高。”
沒法修煉?境界也不高?看似自相矛盾,可顧婉清好似習以為常般,沒有在意這一點。她陰陽怪氣道:“......哪能啊師兄,剛又不是沒打過。我這宗門明面上的第一天才,可還沒你厲害呢。”
“這.....這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啊......算了,我繼續說下去吧。剛好你今天也來了,回頭我假裝著消失幾天,你讓人跟我師父說下,就說我在你的指導下修煉呢,讓他放心,不用來找我。不是我自己不去說,是我師父不信我,我覺得他就差把我的話反著聽了。你身為首席大弟子,說話比較好使。”
“......什么狗屁‘在我指導下修煉’?師兄你是想著破境,搪塞秦長老的嘴,讓他別逼迫你修煉,又怕別人知道你破境快。所以,這才拿我當幌子吧?感情師兄一箭雙雕,既想把我當槍使,又想把我當盾牌用啊。”
陸放打了會哈哈,試圖掩飾尷尬,“這......這......顧師姐天縱奇才,頭上頂了這么多榮譽稱號,也不差多這一個吧。再說了,宗門第一天才,幫助一個廢柴弟子破境,說出去多勵志啊。我這廢柴,要沒點奇遇,突然破境,很容易遭人懷疑的。
顧師姐,您這種大人物就不一樣了,手里抓著的全是好東西。隨便漏點,對于我們這種宗門里的小嘍啰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奇遇。”
這話倒不是陸放夸張,他也曾經當過宗門首席大弟子,也了解過甘霖現在的月俸,知道兩者的差距懸殊。首席大弟子每天那些喝到吐的藥補參茶,抵得上尋常外門弟子一年的丹藥月俸。
山上宗門大多都一樣,百分之五的人,掌握著全宗百分之九十五的丹藥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