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季長安的馬車早早的便等在了李府的門口。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黑壯的漢子,聽說這是林城里大家小姐們出門的標配。
我好奇的打量著兩人,樣貌與舅父院里那些護院無異,一看就是練家子。
只是……
“我們出行要是有危險就不要出去了嘛!”
我說完轉身便要回府。
可是還沒等我邁步,就被季長安一把拉回。
季長安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輕笑著解釋道。
“我只是害怕像上次那樣。以防萬一!”
“那還不是一樣!”
“怎么會一樣,今日是我帶著小姐出去的,定會護你周全!”
我瞧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似乎是我必須要去一樣。
而且,他似乎忘了我現在的身份。
我雙手抱胸,學著男人的模樣。退后一步踏上了一步臺階,為的是與季長安平視,這樣在氣勢上也能壓過他一分。
“季掌柜,怎么你是記性不好,還是眼睛出了問題?”
他似乎聽出了我的不悅。
“是,少爺!”
我點了點頭。
“嗯!很好!”
“不過,少爺,這菊花宴上各家小姐頗多,您要是這樣一副氣勢,若是被哪家小姐盯上了,恐怕李家要被鬧的不得安寧了吧!”
哼,這話說的,聽著有些奇怪。
好像是在夸我今日的裝扮帥氣逼人,不過又好像在諷刺我。
不過我可不打算繼續站在這里跟他討論這沒有意義的話題。
“本少爺不需要保鏢,二位大哥不妨進去喝盞茶水……”
我話還沒說完,脖子一涼,人便被拽上了馬車。
“莫要再說了,一會兒就趕不上好吃的了。”
我有些氣惱的盯著與我相對而坐的季長安。
這人看似溫文有禮,實則有時候強勢的很。
他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等著你去體味。
從我舅父對他的態度就能看的出來,他這個人,很得大家的喜歡,尤其是我舅母那樣的中老年婦女。
可能季長安見我還是坐立難安,似乎有些害怕,便緩和了語氣。
“這次的賞菊宴是由漢中城里的大戶們承辦,估計各家的護院們來的不少,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不知道為何,聽他這樣安靜的說完,我便覺得這車中的氣氛有些曖昧了。
“我們這次去的地方叫做百花谷,地方與漢中城接壤,處于官界上,平日里太平的很。只是你也知道,上次施粥,那些賊人們沒能得手,而且還死了幾個人,虎威山上的肯定不肯罷休。兩位大哥跟隨我多年,身手了得。有他們在,我安心。”
季長安還在那邊嘮叨著。
“大哥,你這馬車都飛一般的跑起來了,我怕我再想下去,恐怕就該摔死了吧。”
他聽完一怔,馬車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見他不再說話,我靠過去盯著他的面色看了看。
看上去倒是不像有病的樣子。
他見我這樣,突然神色復雜的盯著我。
現在反倒是我尷尬了起來。
為了不讓氣氛變得曖昧,我開口探究的問道。
“季掌柜,不知你進來可是身體不適?”
“哦?少爺不止會接生,還懂醫術。”
我聽他的話茬,看樣子他還真是有些難言之隱。
“醫術都是相通的,特別在生殖健康方面!”
我略有深意的瞧著他。
“生殖健康為何?”
季長安好奇的瞧著我。
“就是……”
這,我該怎么跟他解釋呢?
我雖身著男裝,也從不曾把自己當做女孩,可是畢竟這不是在現代化的醫院辦公室里。
要與一個年輕男人討論生殖健康問題,還真有點張不開嘴。
“就是……你是否有什么隱疾想要求醫,我倒是有些藥方,看你為李家盡心盡力,我就不收你的診金了!”
“隱疾?”
季長安打量了自己一下,然后身子突然探向前,盯著我瞧。
馬車里空間狹小,被他這么一盯,我差點起一身雞皮疙瘩。
好吧,算了……
看來這件事還是往后放放吧。
這種事情即便是我愿意給他瞧,看他現在這幅模樣也不見得愿意讓我看。
我不再說話。
伸手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風景。
“少爺還沒說在下有何隱疾?”
誰知他倒是有些糾纏不休了。
“你啊!太啰嗦!”
我沖他做了個鬼臉便不再瞧他。
“你……”
而他似乎并沒生氣。
只是低頭笑了笑。
沒過多久,馬車便駛上了一條寬敞的官道,路上的行人和馬車也多了起來。
“是李家的馬車!”
就在我剛剛落下車簾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劉府張嬤嬤的聲音。
我掀開車簾,看了看。
“劉夫人,是你嗎?停車!”
只見旁邊的馬車聽見我的詢問,也是停了下來。
我見馬車停穩,跳下了自家馬車,正巧看見劉夫人掀開車簾。
“劉夫人,您馬車里可還有地方,方便我進去一起坐嗎?”
劉夫人往我那輛馬車里望了望,正巧看見探出頭來的季長安。
“原來季掌柜也一起來了?”
季長安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我偏過頭來故意不去看他。
“劉夫人,真巧啊!”
“季掌柜,不知您放不放心您家小姐與我同乘一輛馬車。”
我瞧著劉夫人,雖是滿面笑容,這話說的確是不容拒絕的。
只是我身后的季長安似乎并不在乎。
我聽著身后的他似乎也跳下了馬車。
然后走到我跟前,往馬車里看了一會兒。
突然提高的聲調。
“少爺,夫人的馬車里都是女眷,您還是坐自家的馬車好些。”
聽他說完,我有些氣急的瞪了他一眼。
不過看著身邊匆匆而過的行人有幾個已經因為他的話停了下來,便只能硬著頭皮回了自己的馬車。
我狠狠的甩下了車簾,發泄著我的不滿。
這個季長安,看似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實在難纏的很。
“劉夫人慢走,我們隨后就到……”
我能聽出車外的季長安聲調里的喜悅。
這個不舉的男人,等以后有機會了,非要好好羞辱他一番,看他還有沒有那股大男子氣概。
“怎么,少爺,你莫不是真的要公然與女眷同行?”
我冷哼一聲,并不準備理他。
“難不成你又想恢復女裝了嗎?”
“這跟我穿不穿女裝有什么關系?”
我沒好氣的說著,但是眼睛依舊看著窗外的風景。
“你……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嘿……
我回身瞧著季長安。
“我任性不任性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現在就是想要氣他。
只見他似乎并沒有生氣,見我瞧著他,反而倒是輕笑起來。
“看來昨夜我不該去與城中各位去送禮!”
“什么?”
季長安突然閉上了眼睛,學著我的樣子不說話了。
我伸腳碰了碰他。
“喂!季長安!”
聽我直呼他的名字,季長安睜開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又閉上了眼睛,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季長安,你什么意思?”
見我還在追問,便直直的坐好,認真的說。
“昨天你不是說不想別人知道你的身份嗎,我已和你常去的幾家人商量好了,他們不會對外人再說藍依之事,你從此姓李,是我們李家的表少爺。否則你以為劉夫人為什么不再留你。”
我聽他說完,雖然很滿意季長安的辦事,但是為人的性格還是要有的。
我抱胸靠坐在馬車的一角。
豪氣的抬起一只腿放在凳子上。
“那真是謝過季掌柜了。”
“謝我?那我可要想想讓你怎么謝我了!”
“哼,生意人果然什么事情都要斤斤計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