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成安負手持劍站在那李家的商旗旁邊,俾睨著那些已被手下堆成小山的悍匪尸體。
這些光靠蠻力掠奪的匪類們,哪是他這些暗衛們的對手。平日里也不過是仗著人多,才讓讓那些路過的商旅們丟了命。
望著剛剛還一片祥和的沙漠上,此刻已經一片狼藉。遠處還有一些不知死活的悍匪們正在追殺著那些四散逃命的商旅。
“棄貨,逃命!”
忽然,他聽見了那位李家正主表少爺的聲音。當他好奇的望向聲音那邊時,卻瞧見正有幾匹馬兒向自己這邊奔來,而落在最后邊的那匹馬上,坐著兩個人。
正是那被他搶了身份,這一路上存在感極低的正主李家表少爺。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在那位李家掌柜懷里保護著的李家表少爺有些熟悉。
不過,這又怎么可能呢!
明明這位李家少爺是個男兒身,見了他身旁的青依會色瞇瞇的盯著不放,因為在他面前說錯了話嚇得瑟瑟發抖……
不過是南方男兒們慣有的溫潤俊美罷了。
只是,這會兒他對這李家表少爺在為人上面也稍微有了一些改觀。因為在他眼里,那些商人們都是充滿銅臭味的,眼里只有利益,而無人情可言。就像他那位還從未謀過面,卻已經被這些悍匪埋尸茫茫大漠的舅父一般。但這個李家表少爺,小小年紀卻已經懂得在自己逃命的同時也要管著其他人的性命。
雖然那些人有可能根本不領情,但是他依舊奮力救助。
君成安不禁覺得可笑。
不過,他覺得那臨安城的李家也許的確與其他商家有所不同,否則又怎么會被人們稱為李善人呢!
“主子,沒找到?!?/p>
聽到屬下這般回稟,君成安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的,那枚印信雖然對于李家人來說是極為貴重。但是在別人眼中,那也不過是一枚玉扳指。
他們怎么帶在身上。
“好了,去圍剿這些悍匪,逼著他們回老窩,咱們正好一窩端了!”
君成安邪魅的一笑。不再看那沙漠上的小少年,拔起那沙丘里的李家商旗,翻身上了馬。
……
“李少爺,我們這該怎么辦???”
看著將我團團圍住的幾位幸存的掌柜,我無奈的笑了笑。
當初跟著來到大漠里的掌柜大概有十多人,加上各家來的伙計們,我們這一行人大概近百人。
除了已經遠走的君成安的隊伍,現在活下來的不過四十人而已。還有一半人身上帶著或輕或重的商。更別說那些散落一地的貨物了……
雖然我們都撿了一條性命,但也仍然是損失慘重!
“各位損失的東西可多?”
“當然多了,我的那些字畫毀的毀,污的污,這到了西域也是沒人要了?!?/p>
“你的字畫沒了還可以畫,你瞧瞧,我可是斷了一條手臂呢!”
“嗚嗚……這可怎么辦啊!可憐了跟我一起出來的侄子。我這回去了,該如何跟我妹妹交待啊……”
……
見他們又開始哭嚎、嘆息,我也實在不忍。
“好了,你們都別再哭了,現在要緊的是要馬上修整一下自己的隊伍和貨物,這里不能再多停留。為了不再遇見盜匪,更為了避免遇見什么惡劣天氣!”
我說完轉身要走。
突然有個年輕掌柜攔住了我的去路。
季長安見狀,趕忙不動聲色的隔開了我們的距離,以便不讓那個男人離我太近。
“你不能走,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見他言辭鑿鑿說的一本正經,實在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說。
“這位大哥,不知我要給你什么交代???”
“你李家用個假貨帶路,領著我們走了這盜匪橫行的路,反正你要是沒個說法,現在就別想走。”
我冷哼出聲。
抬頭忘了一眼君成安那二十余人的馬隊消失的方向,明白這個男子這是要趁著厲害的人物走了,想要訛我。
“小安掌柜,這來大漠可不是李家邀請你一起前來的。而我家少爺為了照顧你們,當初選擇哪條路,什么時候走,我家少爺都提前告知過你們,你們當時也并無怨言。就連在剛剛,我家少爺還告誡你們快逃,而你們卻只顧著安逸。如今我們李家也是損了貨物和伙計的,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為何你要在這里咄咄逼人?!?/p>
季長安直視著那年輕人,一番話說的讓人無法反駁。
那男人恨恨的瞪著我們兩個,卻還牽強道。
“季掌柜,這話雖是如此,但是你瞧,那伙人直到現在還扛著你李家的旗子,你若說他不是李家人,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季長安剛要開口說些什么,我卻一把拉住他。
“季掌柜,麻煩你去那邊把咱們伙計的尸收了,別讓他這樣樸實荒野。還有那些散落的貨物,趕快去撿撿,看看還有什么能用的,減少些損失?!?/p>
“少爺……”
季長安還想說些什么,我給他使了個眼色。
眼瞧著那邊的確又有烏云附上,我們要是再不上路,想必仍然會經歷一場暴雨。
況且現在天色已晚,若是天空被烏云覆蓋住,恐怕我們連東南西北都無法再分辨清楚了。
“各位,以后咱們還多有相交,請各自珍重?!?/p>
季長安說完看了看那天空,便頭也不回的趕忙去那邊收拾東西了。
我轉身看著這些人。
那些前兩日還追捧這李家如何能耐,竟能獨身穿越大漠的,現在卻都是一副小人嘴臉。那也不怪我接下來要舍棄他們不管了。
“怎么?各位直到現在還想跟我在這里算賬,不打算去收拾自己的隊伍嗎?”
“那你到說說如何賠償我們?”
還是那個年輕人,見季長安走了,便是更囂張的靠近了我。
“哦,看來你是要賴上李家了!”
“這本就是你李家的責任!”
男子挑釁的瞪著我。
“好,好,那其他掌柜如何?是現在要收拾行李跟著李家隊伍繼續走,還是留在這里等著賠償呢!”
有三位年長一些的掌柜似乎是跟我舅父有些交情,更是深知這大漠之行的艱難,沖我點了點頭便自行回去修整了。畢竟他們三位當時跟我身后先走的,各自損失也比較少。
還有兩位便是活著的人中損失較大的兩位。一位正在發愁侄子死了一事,而眼前的這位似乎非要訛我一筆才肯罷休。
我往他身前靠了靠。
“哎,你一個大男人,這是作何?”
男人嫌惡的往后靠了靠,不屑的說著。
而我卻不再跟他客氣,嚴肅了表情說道。
“我現在說的,你最好不要說出去……”
男人疑惑的看了看我。
“你瞧為首那人無論是氣勢還是樣貌,如何?”
聽我問完,男人明顯有些不耐煩。
“有話就直說!”
“我若說那人是官家的你信不信?我若說我李家的商旗被那伙人征用了你信不信!”
男人神情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瞧著我。
我點了點頭,肯定了自己那翻說辭,并且一臉譏諷的說著。
“不信你自己去問!”
“你休要拿這些來誆騙我?!?/p>
男人臉上已經明顯有些退縮。
要知道以剛剛那二十余人在這片刻之間便砍殺百余人悍匪們的架勢來看,明眼人都知道,的確不像是李家平日里那些護衛們的身手。
若是那官家的人……那可是他們這些小商戶們不敢隨便招惹的了!
見他心里已然有了算計,我便接著說。
“好啊,若你還是不依不饒,那咱們就打個賭,一會兒等那些人回來了,你親自問他便是。若是他否認,那等我們回了東臨國,你大可去我李家來要找我對峙?!?/p>
男人見我如此篤定,只是不由得后退的兩步。
我卻不再理他,我知道,他那是怕了。
最后他也只能恨恨的甩了甩手,去找他的隊伍了。
走到那個有些呆愣的掌柜跟前,我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那人懷里。
“大叔,別嫌少。這是我李家的一點心意,您也別太難過,如果您愿意跟著我繼續走,那就拿著這銀票去西邊換些本錢回來。如果您想回去,那這些大概也是夠了。”
只見這位掌柜拿著銀票的手顫了顫。
“你……哎!我不該帶著勇兒出來的……”
“我知道的,但是這茫茫大漠,尸骨無數,還請您節哀,快些收拾起行李。因為這暴雨很快就要來了。”
那掌柜一聽,趕忙擦了擦眼淚,也不再耽擱了。
我看了看遠處的烏云,看來無論如何我們是到不了下一個落腳的地方了。還好我們帶著的十匹駱駝沒有受到一點損傷。也許它們一會兒能發揮下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