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淵剛才的輕松表情也沒有了，一下子有些恍惚，搖晃著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右殿，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陷入了沉思。

心思不斷的百轉千回，思考了許多，為什么師尊不告訴自己？為什么只告訴師兄？

越是這樣想著越是睡不著，但也不敢這么晚了還去叨擾師尊，以至于睜著眼睛就到了天明。

剛剛迎來破曉那一刻撕碎了他所有的糾結，與其自己在這里想著不如去詢問一番。

站在大殿門口來回躲步，本來到了門口都做好準備進去了，可是他又慫了下來，萬一得到的都是自己不喜的答案，又該怎么辦？

“進來”凌云也是剛睡醒，揉著眼睛在床上伸著懶腰，一身里衣還沒來得及換。

習慣性第一步開始修身打坐，靈識一擴散就感覺到了門外的來回徘徊的人。

也不知道這個小子大清早的過來干什么？

顧離淵本來還在琢磨著，突然被聲音嚇了一跳，隨著推開門就看見了凌云正在床上打坐，周身的靈力似乎都壓不住了，幻化成了水晶一樣的顆粒懸浮在空中，越是走近一點，就越能感覺到師尊周圍的靈力外泄。

看著師尊沒有理他的意思，一個人站在桌邊擺弄著上面的花花草草，用著早晨接來的露水，幫忙澆花，這幾乎成了他往日的一個習慣。

“何事兒？”

凌云微微睜開眼眸，看著顧離淵正在勞動的背影，這手都沒有好，怎么又出來攪和來了？還有，這孩子今日情緒有些不對勁兒，難道被欺負了？

“師尊，聽說……您要閉關了……為何不告知于我？”

顧離淵聲音沒有一點的底氣，連人都感覺矮了半截兒子，頹廢在那里，看著那些水滴落在花上面，這些靈草受到仙露的滋潤，立馬煥發生機。

自己就像這枯了的草，師尊就像這露水一樣，本來待在樹葉之上還算是清靜，非要被人強行灌溉在這草里，到成了他們的不是。

凌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原來就是自己沒有通知他，為了這點小事哭鬧成這個模樣，自己明明在養徒弟，怎么養出一種小姑娘的感覺，如此多愁善感。

便起了逗弄的心思，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并未打算通知于你。”

看著那邊的孩子手一頓，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凌云以為他至少會反問，或者起碼會大聲嚶嚶嚶起來，結果一個都沒有。

半天了，那孩子就是不動彈，凌云走下床，站在他身后，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一下子有些慌了，不是吧？不是吧！難道哭了？

手還沒有碰上肩膀，顧離淵轉過來了身子，通紅的眼眶帶著豆大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掉。

“師傅，你是不是厭惡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師尊，我是不是惹你不快？你怎么罰我打我都行，師尊……”

顧離淵抬著頭仰視著凌云，眼眶里的眼淚還在往下掉著，雙手也緊緊握著，這個模樣，仿佛這全天下的人都背棄了他。

凌云看得心頭一顫，這才知道自己開玩笑開過了。

“沒有……為師只是同你說笑罷了。”

凌云盡量的扯出一個微笑，讓他感覺到輕松一點，企圖緩解這個尷尬。

顧離淵卻哭得更厲害，像是放閘的洪水一樣，止都止不住，“師尊這個說笑可一點都不好笑，以后不要這樣了。”

看著那個很委屈的孩子，凌云也嘆了一口氣，自己這是閑的沒事兒找事兒做……竟然也有了一絲自責的情緒。

然后感覺懷里一沉，腰上也來了一雙手臂，顧離淵撲進了凌云的懷里，開始放聲大哭著，凌云今天的這句話倒成了一個導火索，讓他這些年受的委屈盡數發泄了出來。

凌云也愣住了，自己都沒有哄小姑娘的經驗，這小男孩哭了該怎么整？

只能任由他抱著，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張張嘴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

要他道歉是絕對不可能道歉的，但是看著孩子實在哭得可憐，面前安慰了兩句，好了，別哭了，沒事同你講。”

凌云說出這話來根本沒有任何的用，顧離淵在懷里哭的不能自理，身子一抽一抽的邊哭還邊打嗝，還有些直犯惡心。

哭的差點嘔吐出來。

凌云看著他這一幕下意識就往后退，免得吐自己身上，反應過來以后，上前來抱著幫他順著氣，只能好言好語的安慰著。

“好了，以后不同你說這種話了，沒事，只是覺得不能耽誤你的比試，所以才遲遲沒有通知，沒事，打算再陪你兩天，等你傷好了以后再進行閉關。”

顧離淵現在除了哭就是滿臉的通紅，自己剛才實在是沒有忍住，并不是為因為師尊此話有多么的打擊自己。

躺在凌云的懷里，摟著師尊的腰，兩手剛剛合抱住，身子雖然還在顫抖，眼睫毛上沾著眼淚珠子，顧里淵現在是一臉的新奇，原來師尊的腰肢竟然比女子的還要瘦些。

還有師尊身上很軟也很香，好舒服。

不舍得離開了，但他自己再不離開恐怕師尊真該生氣了，只好抽噎著往后退了一步，拿起袖子隨手擦了兩把眼淚。

“師尊，我不哭了。”

顧凌淵看著凌云的神情，他總是都不知道師尊在想什么，但是他今天明顯的看到了師尊松了一口氣。

心中不由得有了思量。

原來師尊也在乎別人哭啊，雖然大家都說男子有淚不輕彈，但那是……師尊又何妨。

凌云著實松了一口氣，要是再哭下去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總不能給他一套親親抱抱舉高高吧？

只能摸著他的頭，安慰著，“發泄出來也挺好的，總比憋在心里強。”

“師尊也會有傷心難過的時候嗎？”

顧離淵眨著眼睛，剛才的眼淚順著睫毛直接掉了下去，這個問題倒是把凌云給問懵了。

他的答案是沒有，他沒有傷心難過的時候，不管是作為這邊的凌云，還是作為真實的自己，他都是一個理性的人。

但是為了教育小孩子，昧著良心說道，“自然，做些自己喜愛的事兒，自然不會愁苦了。”

顧離淵：喜歡的事兒？

目光緊緊盯著凌云，自己喜歡的事兒？不是看著師尊嗎？那以后……自己若是如此，就抱抱師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