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吃醋啊。”
高橋慎捧起“化形之眼”,戳了戳它的晶狀體。
作為兩輩子單身逾四十年之人。
他雖然不懂女人,但卻很懂怪誕離奇之物。
眼前的景象看來,“化形之眼”顯然是餓了。
一餓了,就來氣。
“走,我這就帶你吃飯去。”
高橋慎隨手把它塞進制服口袋,轉身走下樓去。
編織錨定后,守秘人會自然地得到關于收容物的知識。
因此高橋慎知道,這顆眼珠子蘊含著大本萌景的怨念。
——對饑餓的恐懼。
所以,要保管“化形之眼”,必須每天以鮮肉飼喂。
不然,它就會逐漸轉變為收容者的形態。
爭奪收容者的錨定。
話雖如此。
高橋慎其實挺想餓它一個月,看看這顆眼珠子到底怎么搞事。
“等岡崎神社的破事結束,我們就來做個實驗吧。”
高橋慎的嘴角上揚起來。
他走向屋后的空地,那里是堆放食材和廢料的場所。
“就從吉兆屋的垃圾桶里翻一翻吧。”
高橋慎溫柔地把“化形之眼”放進了垃圾桶。
讓它自己找鮮肉吃。
在日本這樣的彈丸之地,肉還是挺貴的。
高橋慎覺得,為了一件收容物,也沒必要太破費。
這不,眼珠子抱著一塊金槍魚邊角料,吃得津津有味。
“你先慢慢吃,等會我來把你撿出來。”
簡單地交代后,高橋慎推開后門,回到吉兆屋吹空調。
冷氣剛剛撲面,他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老板娘,今天還能免費吃面嗎?”
這聲音中氣十足,可謂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西弓子。
昨天,為了感謝她幫忙完成“發光的拉面”任務。
高橋慎那碗面是免費贈送的。
他是萬萬沒想到,還真有人能吃“豬食”吃上癮。
看著高橋由紀困惑的表情,他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為了感謝您昨天的幫助,這頓飯當然可以免單。
“可我不記得您昨天有吃面啊......”
“媽,昨天你們去警署了,面我做的。”
高橋慎接過話茬,出現在二人之間。
“大姐,你怎么又來了?”
等到老媽離開,高橋慎嫌棄地問道。
雖然對方人美、腿長、力速雙A。
但高橋慎對人類實在是很難產生興趣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他一貫的風格。
“昨天你下面給我吃之后。
“對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嗎?”
西弓子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吉兆屋內的客人立刻被吸引,投來了八卦的目光。
“作為對我的補償,我就不能免費吃碗面?”
“大姐,小點聲,好商量。”
高橋慎感到一陣頭疼。
還好高橋由紀現在人在后廚。
不然他的幾條腿可能都得被打斷。
“你不是美食主播嗎?
“你快去吃米其林啊,天天賴在我家干嘛啊?”
高橋慎皺著眉問道。
“我......我沒錢了。
“今早去試鏡,結果錢包不知道丟哪了。”
西弓子咬了咬嘴唇,終于不甘心地道出實情。
“那你去借點錢唄,你們美女主播,應該有不少舔狗吧?”
高橋慎隨口提了個建議。
“我總共就十個粉絲。
“這個月已經跟八個人借過錢了......”
不知怎的,這位力速雙A弱女子的中氣一下子弱了很多。
“那你不能找份穩定點的工作?”
“我上個月找了三份工作,結果兩家倒閉了,一家把我開除了。”
西弓子的頭幾乎貼在了桌上。
她用十分委屈的語調解釋道:
“我從小財運就不好。
“從我媽懷上我開始,我們家每個禮拜都進賊......
“大學時候有富二代追我,跟我表白之后,家族企業破產自殺了......”
“后來工作了,就一直是這么個情況......”
“......”
“?”
高橋慎一時語塞,甚至差點問一句:
“你是不是某種怪異啊?”
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
由于這個話題過于沉重,高橋慎也不方便再說什么。
他裝作看風景的樣子,將目光從西弓子身上移開。
透過玻璃店門,看向她身后的街道。
晚餐時段,先斗町人滿為患。
高橋慎揉了揉眼睛。
“是我眼花了嗎?”
離奇的景象并沒有消失——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他看見了另一個西弓子。
另一個完全倒立過來,以頭著地的西弓子。
它以一種詭異的姿態,違背重力的作用。
立在長街的中央。
......
高橋慎推開店門,走向那個倒立的“西弓子”。
不同于店里狼吞虎咽的那位,這個“西弓子”神色陰冷又木訥。
正用漂亮的腦袋在街上蹦來蹦去。
發出“砰、砰、砰”的悶響。
“怪異......?
“不,不是怪異。”
身后的“千面槐樹”沒有反應,而自己腦海內也并未出現笛聲。
高橋慎迅速做出了判斷。
“至少不是怪異本體......”
被好奇心驅使,他又走進了些。
對著那張重重撞擊在地,然后反彈起來的腦袋。
高橋慎揮手扇了過去。
不出所料。
他的手掌徑直穿過那顆腦袋,什么也沒有碰上。
“是某種投影或者幻象......”
......
“你說你在試鏡?”
高橋慎匆匆返回吉兆屋,看著大吃大喝全然不顧形象的西弓子。
“對啊,大概還要試拍三天左右。“
她嘴里叼著半截海老天婦羅,猛然抬起了頭。
“你加一下我的Line。
“我打字跟你說。”
高橋慎舉起手機上的二維碼。
高峰期的飯店里,顯然不適合討論神秘話題。
通過申請后,他迅速打字道:
“告訴我試鏡的地點和攝影師的信息。
“另外,你知道‘怪異’和‘吹笛人’吧?”
......
一番七扭八繞的對話后,高橋慎這才明白:
對方就是半個神秘學文盲。
除了“守秘人”和“序列”外什么也不知道。
按照她的說法,她曾經加入過兩個神社。
結果沒兩天,神社香火收入太低,那些守秘人就作鳥獸散了。
所以一番折騰下來。
就知道守秘人要“禁聽、禁言、禁視”。
這么些年,靈性力量全用在防身和搬磚上了。
“總而言之,我認為你被怪異盯上了。”
高橋慎言簡意賅地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