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念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小丫頭扶著吊瓶架子,一點一點慢慢走著。見他來了,抬頭對了笑了笑。
看到她笑的一瞬間,心臟忽然就疼了,抽抽的疼。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蹂躪他的心臟。
安長念快步走過去扶住她,她很瘦,病服下的小胳膊仿佛一掰就能折。他扶著她慢慢走了幾步,郭茶有些累了,又感覺刀口有些疼,便停住,安長念扶著她上床。
看著她小臉又有些白,額頭還有些汗,安長念緊蹙眉頭,有些后悔之前弄那么一出了。
她一定很累吧。
郭茶是很累啊,她看著安長念,開口想讓他回去,她想睡覺。
“你睡吧,我守著你。”
她搖搖頭,很強烈的表示拒絕,已經傍晚了,也不知道他吃沒吃飯,不能老在這守著自己。
“你回去吧,去吃點東西,我這什么事也沒有。”
安長念沒動,就坐在她床邊,給她掖了掖被子。
郭茶忍不住了,閉眼睡了過去。
盛夏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照在床上,郭茶眼睛動了動,睜開眼看到安長念在椅子上低著頭,他昨晚,就這樣過了一夜,一看就很不舒服。
郭茶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他沒醒,狠狠心,又輕輕晃了晃。
安長念一直覺得有什么軟軟的東西一直戳著自己,又被晃的難受,他睜開眼,看到郭茶黑漆漆的眼睛深深的看著自己,他一動,脖子傳來的酸痛讓他痛苦的皺眉。
“很痛吧,你昨晚怎么沒回去?”郭茶很內疚。
“怕你起夜。”伸手揉著脖子,動了動腳緩解麻了的雙腿。
“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你想上廁所嗎?”
郭茶想了想,還是害羞的點點頭,她想上,就是被憋醒的。
安長念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又帶著她去衛生間,還好郭茶自己能扶著上廁所,不然就很尷尬了。
安長念等她出來,等的有點漫長,有點擔心她出什么事,在他忍不住要敲門詢問的時候,門打開了,一顆小腦袋探了出來。
安長念又急忙把她攙回去到床上。
“我,什么時候,能吃東西呀?”排便過后,她的胃有些抗議了。
“等你排氣了之后才行。”
“我,我剛才,我,就,排了。”
安長念看著她明顯紅了的耳根,想起她在廁所里待了那么久:“排便了嗎?”
“嗯”細小的幾乎不可察的聲音。
“那好,等一下我去給你買點吃的。”現在還很早,才不到四點。
“嗯,謝謝你。”郭茶看著在椅子上很憋屈的安長念,想了想,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單人病房的床要比正常的大一些,而且她以前在醫院里看老人的時候都看到臨床的陪護人員也躺在病人的穿上,兩個人都能擠下。
“你上來躺一會吧,一會還有工作。”郭茶也很緊張啊,第一次邀請異性跟自己同床,可是沒辦法,她看不下去那么大高個子的安長念萎縮在椅子上,他昨晚都沒有休息好,一會還得上班,越想她越愧疚,心里那些不好意思也被愧疚磨光了。
而且,她想,她是病人,兩個人和衣躺一下下應該沒什么關系吧,被情勢所迫呀!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安長念拒絕了。
雖然跟她躺一處讓他很歡喜,但是她現在是病人,怎好跟病人搶床,再說畢竟他是男的。
郭茶皺著眉頭,看安長念絕不答應樣子,眉眼間可察覺的有些疲憊,越來越覺得應該讓他好好休息。
她起身要下床,安長念伸手攔住她。“你要干什么?”
“不是避嫌嗎?那你來躺著,我下去。”
“胡鬧!”安長念輕聲呵斥,她這還生著病呢。
“反正我不管,你不躺我也不躺。”郭茶及執拗的看著安長念,抬手撥開他攔著的手,又因為用力,扯到了刀口,疼的她輕哼了一聲。
“唉。”安長念長長嘆了一口氣。“你是女孩子,又生著病,我怎能跟你搶床。”
“誰說你搶了,咱倆這么瘦,這床挺大的。”郭茶快嘴解釋“而且,我蓋著被子,你不許蓋,這樣就不算一個被窩了。”說話說的太急,刀口又有些疼。
安長念看著郭茶執拗的樣子,臉色因為著急又有些白了,默默嘆了一口氣,又想到也沒有人看到,他站起身,脫下白大褂,白襯衣有些褶皺了,他輕輕的躺在了郭茶留好的空隙中。
熱烈的男性氣息倒在旁邊,郭茶也有些尷尬,鉆進被窩,安長念感覺到一個小小的家伙躺在了自己旁邊,感覺到她呼出的氣體,心下柔軟一片。
伸手扯著被子給她蓋好,又把自己的白大褂給自己蓋上,閉上眼睛,“睡吧。”
郭茶也閉上眼睛,放下心,輕輕的睡過去。
病房里,一片安詳。
郭茶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護士過來給她打吊瓶,旁邊那個溫暖的身軀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保溫盒。
郭茶又詢問了一遍自己是否可以吃東西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郭茶趕緊先打開飯盒,然后伸出左手讓護士扎針,等護士走后她喜滋滋的喝飯盒里的粥。
小米粥,里面還加了紅糖。吃到東西的郭茶心情大好。
其實郭茶受不了早上不刷牙就吃東西,可是也沒辦法呀。
過了一會安長念來了,扶著她在走廊里走了一會,醫生查房檢查傷口,表示傷口恢復的很好。
郭茶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自愈能力很好,上次脖子受傷也是。
下午安長念抽空回去換了身衣服,又給郭茶點了份烏雞湯,
本來他是想自己做的,可是沒有時間,他不放心把小姑娘自己放在那,急匆匆的回到病房。
郭茶喜滋滋的喝著安長念帶的烏雞湯,其實不怎么好喝,但她還是努力的多喝幾口,并眼神瞅著安長念表示感謝。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都對早上的同床,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