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校的首件大事就是軍訓。
很多學校在暑期就把新生召集起來開始軍訓了,顧早藻就是暑假開始軍訓的。慶幸的是我們學校還算有點人性,開學后的第二個禮拜開始軍訓,別人一個月,我們半個月。
為了這個,我在顧早藻面前好一陣得意,著實激的他眼紅脖子粗。
傳聞中的大學軍訓十分苦澀,不累的掉幾斤肉,曬的脫幾層皮不算完。我們不同于別人,更苦澀!
由于時間的壓縮,強度的加大也就順理成章了,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晨跑六圈,這簡直是個能讓人聽到就眼前一黑暈過去的數字。
不巧的是軍訓沒幾天我就遇上事了,早上天蒙蒙亮,雞還沒叫,我就被每個月折騰我半死的‘大姨媽’弄起床了。
去廁所拾掇了半天,捂著肚子疼的齜牙咧嘴的躺回床上。
對面睡著的劉雨薇感覺到了我的動靜,扭過頭小聲對我說“要不要緊啊,不行你去給教官請個假,誰還沒個三急啊”
我面露怯色的看著她“這才軍訓我就請假,會不會影響我剛入校想要建立的勞模形象?”
劉雨薇憨笑著搖手“不會!咱學校本來就女的少,特殊情況照顧一下,沒問題的”
“那是你們計算機系,男多女少,我這生存環境可是女多男少的管理系”
劉雨薇起來給我倒了杯熱水遞過來“我說姐們,能不糾結了么,你去說,不行了就假裝暈倒,我送你去醫務室,剛好我也不想跑!”
我看著她鄭重的點了點頭,堅定的和她對碰了下拳頭“瓷器!”
軍訓晨跑的號角吹響,所有人都帶著睡眼惺忪的雙眸,蹬上白色的軍用膠鞋火急火燎的沖下宿舍樓,奔向操場。
在列隊修整時期,我心里敲著小鼓,一會宣布開始跑了,我一定一定要請假!
“立正!”教官洪亮的聲音響徹在操場的上空,那么有力,我想……他可能起的更早,吃了早飯才來的……
“報告”
“什么事?”教官嚴肅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給我慌亂的心又加了一碼秤砣,又慌又沉重。
“我……那個肚子疼,不舒服”
教官半信半疑的從頭到腳打量著我,擰著眉斜睨了半天,最后還是放我去一邊休息。
我如釋重負,走到梯形階梯那坐著,看著身影有些可憐,形單影只的,但心里那個美啊。
正慶幸自己請假成功時,我們行政班的輔導員曹老師向我走過來,下意識的四下觀望,一個人都沒有,很明顯是沖我來的。
我站起身“老師好”
曹老師是個脂粉氣很重的女輔導員,典型的七分打扮三分長相,看著很驕傲,對女生一般,對我們班男生倒還不錯,我一直覺得她可能帶錯了班,她應該去劉雨薇的計算機系挑一個班帶。
“這是怎么了”曹老師看著我,眼神里讀不出絲毫的關切,找茬的意思倒是更重些。
“我……老師,我那個來了,今第一天,給教官請假了,讓在這休息,明我好點就不請假了”我滿臉獻媚的請求著。
曹老師環抱雙臂挑著眉“女的嘛,誰還沒個事,都有事都請假,咱班女生都不用軍訓了,什么是堅持你不知道嗎?”
我被她說的目瞪口呆,心中飛奔過一群草泥馬……
“去,歸隊,繼續跑去,教官請假不作數,我這不同意”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她這沒來由的刻薄我著實沒看明白。
如果知道因為這次跑步會讓我之后八個月都不來號,我發誓我一定會懟回去,可當時就是那么一慫,鬼使神差的就回隊伍跑步去了……
“不要掉隊,掉隊的人要加跑!”教官一邊跟跑一邊嚴詞義正的叫喊著。
六圈下來果不其然……我掉隊了,還有一個外班的男孩也掉隊了,被提溜出來跟我站一排接受著來自教官的訓誡。
結果是我們要再罰跑六圈……
“教官,不是吧,我還沒吃早飯呢”旁邊的男孩叫屈的辯著。
我低頭不語,身體快到極限的感覺讓我耳鳴……
“少廢話,要不要再加幾圈???”
教官話還沒說完,我就扭身罰跑去了,個那磨嘰磨嘰還得照跑,早跑完早完事。
我的腿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機械的邁動著,帶著我的身子前進。
“喂,你等等我啊”同被罰的男孩后來居上。
“你哪個班的?”
我耳邊呼嘯著微涼的秋風,好像還帶著水汽,也可能是我自己的汗水瞇濕了眼睛。
那個男孩喋喋不休的在旁邊謅著,一點也感覺不到他累,罰跑似乎也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負擔,這樣的身體素質能掉隊,也是皮的可以,一看就是剛沒好好跑,可……可我是真跑不動了。
看了看遠處站著的教官,低頭再看看自己已經打開麻花的雙腿“喂,我有個辦法可以我們都不用跑,還能休息”
被罰的男孩忽然興奮起來,好奇的湊過來說“什么?”
我暈乎乎的甩甩頭“我一會假裝暈倒,你送我去醫務室……”
還沒等聽清男孩的回話,我就一個激靈栽倒在地上,神志不清了。
恍惚中我聽到了一個男孩在旁邊搖著我說些什么,腦海中浮現出當年我被一棒敲暈,顧早藻在我旁邊急切的聲音。
都是那么……模糊
睜開雙眼,像是一個世紀后,我看到眼前一個逐漸清晰的模樣,開始我以為是顧早藻,但當我完全清醒定神后看到的卻是另一副面孔,不同于顧早藻的精致俊逸,是那種可愛單純的臉龐,像是新入校的學生,他可能也就是吧。
“你醒了?你演的太像了,愣是把教官給騙過去了”
我疑惑的看著他夸張的瞪著他那兩顆玻璃珠似的大眼睛,這如杏子一般大的眼睛真不適合長在一個男生的臉上,太無害沒有殺傷力。
我坐起身,左顧右盼,他見狀給我遞來了一杯熱水。
“我叫林依然,你是……”
“我叫詹小川”
早晨的陽光籠罩著潔白的醫務室,為早秋的清冷附上了一層不真實的暖意。
說實話,這一個早晨都像做夢一樣,此刻全身酸疼的我才真切的看清我面前坐著的這個男孩,詹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