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匆忙中悄無聲息的流逝,這個社會節奏太快,讓我們來不及感傷,來不及停頓,就已經被催促上了戰場,因為生活容不得半點矯情。
每周五下午的課堂總是最喧囂的,大家期盼了五天的周末終于來臨,這最后的兩節課簡直不是上課,是修身養性,壓抑著心中的雀躍,硬將屁股黏在椅子上。
西方經濟學本來都已經夠無聊了,奈何講課的還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教授,被學校返聘回來繼續教書,這樣的人講課肯定是有可取之處的,可他語速太慢了,盡管身上背了個小蜜蜂傳聲器,也還是將一部分人成功的催眠了過去,我也是在頑強抵抗中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啪!啪!啪!”戒尺敲擊黑板的聲音振的人耳朵疼。
“下面講的重要了啊,睡覺的同學注意了!”蕭老師扯著嗓子,徘徊在憤怒的邊緣。
我愣是掐著大腿坐了起來,有眼色的人不會這么后知后覺,大家也都很‘自律’的從睡夢中撲騰起來,但有相當大一部分人將打發課堂時間改成了玩手機。
蕭老師雖然年紀大了,可是眼明心亮。
他怎么會允許自己的課堂被這樣輕待,簡直是對他幾十年教學生涯的侮辱,于是乎他不動聲色的下了講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收了一個正在‘作案’學員的手機。
“啪!”的一聲將手機放在了講臺上,這一下惹得大家都精神了,睡覺的不睡了,方才手機玩的起勁的也不敢再玩了。
“再讓我看見誰玩手機,我就沒收!”
這一套殺雞儆猴很有效果,大家憋到中場休息都紛紛沖出大教室到外面透氣,一時間,大教室里所剩無幾,零零星星的幾個也是扎堆聊周末去哪玩的事。
“叮鈴鈴……”
正當下半場要繼續時,蕭老師卻像是丟了什么東西,在講臺上翻來覆去的倒騰,繼而左顧右盼,他這不正常的舉動引起了臺下學生不小的騷動。
“蕭老師在找什么?”
“誰知道啊,錢丟了?”
半晌過后,蕭老師將視線投向在座的我們,一臉嚴肅。
“我剛收的手機誰見了?”
一時間,教室里炸開了鍋,在那個智能機還沒有泛濫成災的年代,手機這個東西是值得被偷的,去東二路的大街上到處都有回收二手手機的營生。
“再問一遍,我剛收的手機誰見了?”
蕭老師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這種肅殺的氛圍讓人坐立難安,大家都面面相覷,環顧四周,在沒有找到‘真兇’前,看著身邊誰都像嫌疑犯。
“老師,我見有人拿了”一個小個子男生站起來主動指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只見他身量纖纖,男生女相,細看之下竟覺得眼熟,是那天在考場向我求助的男生。
他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了坐在他前兩排的位置
“就是他,我看見他拿了手機”
那被指證的不是別人,正是此時一臉懵逼的詹小川。
他毫無頭緒的左顧右盼,與我的目光交換時無奈的攤開雙手搖著頭。
蕭老師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向詹小川,眼神犀利且正氣凜然,這算怎么回事?他這樣,好像真相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這位同學,請自覺交上來”
詹小川好像被徹底激怒了,從桌兜里掏出隨身背包‘嘭!’的一聲摔到桌面上。
“你自己看啊,有什么!”
詹小川激動地拉扯著書包,將身上的口袋翻出,由于動作幅度過大,連帶著將書桌上的書本也一一掃落在地。
蕭老師完全不滿詹小川的態度,他的眼神完全是在打量一個犯罪分子
詹小川也在他的審視下愈發激動,干脆一股腦的將書包里的東西倒了出來,任東西這樣一一掉落在地。
“有什么!?”
“嘭啪……”一個紅色的諾基亞咕溜溜的從包里滾了出來,那聲音打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所有人都順著那個聲音尋覓去,瞧著它從階梯教室的臺階上一點點滾落下去。
那手機就那樣兀自悄然的躺在灰色的地板上,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向詹小川夾帶著小聲的議論。
蕭老師蹲下身軀撿起了地上的手機,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是做給在座的所有人看的
“還有什么說的?”蕭老師舉著手機平靜的問詹小川
“不是我啊……”
“不是你怎么會在你包里!我講過什么?誠信最重要!”
蕭老師剛正不阿,字正腔圓的聲音回蕩在大教室里。
這一定不是詹小川干的,盡管周圍的聲討再大聲,證據再充分,蕭老師再字斟句酌,我還是不相信。
“僅憑那個男生一句話能說明什么!他完全可以自己偷了放詹小川那嫁禍!”我不管不顧的喊道。
“你說我嫁禍,有證據么?別是你偷偷喜歡人家,為了給自己心上人開脫,就在這胡說八道!”
“放屁!”
“這位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辭!”
慌亂之中我左顧右盼,根本顧不得舍友在下面不停的拉我。
“教室后面有攝像頭,是誰偷的一看便知!”
那個男生道“你傻么,攝像頭只有平時考試時候才開,上個課開都沒有開,你用個莫須有的東西,也能當證據?”
他那一臉賤(和諧)樣,真的讓人恨不得上去抽他倆嘴巴子。
“報警!”我激動的大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那個男生在我的據理力爭下逐漸敗北,他估計沒想到我如此不管不顧。
局面漸漸難以控制,蕭老師安靜片刻,深思熟慮后道“放學后你們三個到我辦公室”而后走上講臺繼續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