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外傷，看這個情況似乎還有大出血，有可能會導致休克和死亡。這是很危險的病人。

陳凡心中立刻就有了一種明確的判斷，這種感覺很好、很爽！仿佛前段時間在孫大飛手術的時候那個陳凡又回來了。這是一個好現象，至少證明自己現在實戰水平有了一些提升了。不像前兩天，如果是考試，陳凡不會有絲毫的畏懼。不管是診斷還是鑒別診斷，包括怎么治療的方案陳凡都有信心能寫得規規矩矩、漂漂亮亮。

這是典型的紙上談兵。嘴炮王者。可現在，陳凡發現失去的智商似乎開始回來了。這讓陳凡安心了不少。不是因為自己可以重新裝大師的問題，而是，不擔心會草菅人命了。

這一點，陳凡還是有數的。以前騙人的時候陳凡就謹記這一點，沒辦法，陳大師就是這么善良。

心里想著，可眼神還是時刻在王鈺的身上，他發現王鈺的手法非常的標準，不過，整個過程卻非常的緩慢。甚至還能看到王鈺的手在輕微的顫動。

這讓陳凡有些意外，根據陳凡的了解，林清雅和王鈺是同一批進入楚雅醫院的，而且已經擔任住院醫一年之久了。在急診已經工作了一年的住院醫，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種水平的，可王鈺居然在治療的過程中顯得如此的生疏？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以楚雅繁忙的程度，他們每個人每天至少要經歷十幾起這樣的急癥患者。不缺機會實際操作才對。有點說不通。

顫抖誰都會有，哪怕是高年資的住院醫，主治醫甚至是高年資的副主任醫，甚至主任醫都會有。年輕人是沒有經歷過，心態波動厲害，主任醫是身體原因。這都是正常允許的。

評判一個外科醫生的好壞，往往就是一句話，這個人手術穩不穩。這個穩指的就是這種小細節。

不過，陳凡也沒有糾結這些，從某種角度來說，生疏的王鈺反而非常適合當陳凡模仿的對象。

王鈺又問了幾個常識性的問題，隨后對著旁邊的小護士吩咐道：“患者神志清楚。”

“陳主任，你看……”王鈺回頭道。

陳凡沒有遲疑，點頭給了一個贊賞的眼神，鼓勵道：“繼續，剛才的處理做得很好，我相信你能獨擋一面。”

王鈺一怔，他的眼里閃過些許光芒，有些激動，道：“我知道了。”

他轉身看向患者，伸手扶著患者的脖子往上固定，這時候，患者的呼吸頓時舒暢的許多。

“輸液，輸血，擴充血容量及腦細胞外液！上監護，通知顧客和心外的人過來配合！”王鈺此刻或許是因為陳凡的鼓勵，所有的醫囑都十分的干脆果斷，精準利落。沒有絲毫的遲疑。

對于這個陳凡有著切身的體會。這是自信。可王鈺的自信是來源于自己，自己從哪里去找自信啊。

隨著王鈺說完，陳凡補充道：“來一個床旁CT，另外準備好自體血循環系統。問一下血庫那邊。血漿夠不夠？一號手術室還空著吧。趕緊準備。通知一下腦外的人。這個患者不是那么簡單的。”

這話也迅速的變成醫囑執行下去，幾個護士立刻跟了上來，心電監護儀也跟了上來。患者看著很恐怖，可生命體征也平穩了下來。

隨著患者被轉移去手術室，王鈺這才豎起了大拇指，眼神之中充滿了佩服：“主任，還是您做事老道，考慮周全，我都沒想到腦損傷的問題。”

陳凡淡然一笑，道：“車禍患者，往往最常見的就是腦損傷。以后要注意了。我看了一下，患者右側耳朵有滲血，這有可能是耳膜破裂，可更大的可能是腦出血。醫學容不得半點馬虎。我們每一個失誤都有可能導致患者死亡。”

“嗯，主任的話我一定銘記于心。”王鈺誠懇的答應著，繼續道：“主任，還是跟著您舒服，能學到東西不說，上手的機會也大。”

陳凡微微點頭，人卻邁步而出，對著緊跟著的王鈺道：“別高興太早了。做醫生就是要小心細致，大膽求證。你很不錯。好好做。”

對于急診來說，并非是跟電視劇演的那樣緊迫。更常態的是接診患者，維持患者生命，然后做出基礎的判斷之后，或是轉科室，或是直接叫人過來緊急手術。

車禍的患者很快就有腦外和心外以及骨科的接手。三科聯動，同時手術，整個過程緊張而有序。這才是正常的節奏。

而傳來的消息也讓王鈺佩服不已。整個急診都無比的佩服。因為這個患者的確是有腦出血。如果不是陳凡提醒。等患者在術中發現，那時候將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

轉眼就到了下午，而這時候，急診也響起了通知：“王鈺醫生請到導診臺接診。”

隨著通知下達，王鈺立刻跑了出來，陳凡也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雖說陳凡下定了決心要辭職。可這也是難得的學習機會。總不能一直只有知識沒有實踐吧。

這是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性患者，旁邊還跟著兩個人，一個酒氣熏天看樣子是他的朋友，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滿臉的焦急。

而患者此刻已經捂著胸口在放肆的嘔吐著。陣陣血腥味傳來。地面上已經有了一灘淤血。

這是消化道出血啊，看這樣子，應該是喝酒喝多了。陳凡心中立刻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而此刻，王鈺已經上去了。一番處理，然后迅速治療，隨著患者躺在了病床上，王鈺這才吩咐道：“這是消化道大出血，護理的時候一定要千萬小心，特別是注意保暖。另外，酒以后是千萬不能再喝了。這還算好。要是晚上在家，說不定就沒救了。”

“謝謝醫生！”患者家屬感激道。

王鈺微微一笑，他正要擺手，旁邊的陳凡卻開口了：“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的要囑咐了么？”

王鈺看了一眼陳凡，這才繼續對著患者家屬囑咐道：“還有飲食上也要多讀注意，特別是出血活動時期應該該禁食……”

“還有么？”陳凡追問道。

王鈺歪頭想了想，道：“應該沒有了。”

陳凡卻是和顏悅色的看著王鈺道：“你啊，難道病人的緊張情緒和恐懼心理，不應該多多注意么？”

王鈺頓時恍然大悟，臉上也露出了羞愧的神情。他連忙又對旁邊的患者再三囑咐。

經過接二連三的實踐以后，陳凡幾乎已經掌握了診治患者的基本方法。其中或許有些經驗上的不足，但是憑借著腦海中的知識儲備他完全可以彌補經驗上的差距。他現在也算是完成了初步的實操積累，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成果。

剛巧這時候，一個患者在家人的攙扶下走進了醫院。陳凡見了他當即就要迎上去，這時候，王鈺竟然從旁邊竄了出來。笑著道：“陳主任，這種事讓我來吧。您老休息，實在不放心您老就在旁邊看著也行啊。”

積極主動的王鈺快步湊了上去，對著患者就是一頓檢查。然后輕輕松松的就解決了。盡管王鈺和陳凡的診斷結果是一樣的，但陳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我不就是想親自實踐一下么？有這么難么？怎么連給患者治病的機會都沒有了呢？沒天理呀！

陳凡內心有些小郁悶了，可臉上還得一副非常贊賞的表情。因為王鈺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努力的很到位。也確實病患癥狀輕微，一連四五個患者都沒有陳凡出手的機會。

“算了算了，就當自己教了一個好徒弟出來。”但陳凡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實什么都沒做，這都是王鈺自己的實力體現。

有了王鈺當小弟的陳凡在這忙碌的急診里竟然顯得是那么的輕松，其它導師會不會羨慕到頭禿。

眼看著輪班時間就要到了，灰心的陳凡也準備要下班回家了。可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居然傳來一陣憤怒的咆哮。這是孫知禮的聲音：“我早就和你說要小心點，小心點，你偏不信，現在出問題了吧！”

陳凡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孫知禮怎么回事？公眾場合這么說話，這是擔心醫院的麻煩不夠多么？再怎么出問題，也得要回避著患者啊。

孫知禮怒氣沖沖的模樣引起了眾人的關注。陳凡抬頭望去，只見到孫知禮旁邊的病床上躺著的患者正抽搐著，林清雅則哭個不停，周圍的幾個護士也非常慌亂。

此刻，孫知禮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瞪了幾個護士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林清雅的身上，十分嚴厲道：“林醫生，我和你說，這患者要是出了問題，你要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