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仙不過是更加強大的人。

對于這種說法陳凡倒是能夠接受，畢竟在普通人看來，先天武者可不就跟神仙似的？

但踏入這個宮殿后不久，陳凡就感覺到了一些玄奇。

說不清道不明，周身像是有氣流轉，但又不是靈氣。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是盯著那祖師牌位看，越是感到心慌失措。

仿佛內(nèi)心深處被什么強大的存在壓迫著，竟有一種跪伏在地的沖動。

僅僅是牌位就讓人忍不住想頂禮膜拜，這就是所謂的仙么？

再環(huán)顧四周，偌大的宮殿內(nèi)一塵不染，隱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香火味。

可除此之外，卻是半個人影也不見。可如果沒人打理，這里不應該這么干凈。

且香爐里，明明還燃著好像是剛點上的檀香。

“有人嗎？”陳凡壯著膽子低喊了一句，呼應他的只有宮殿中的回聲。

無人回應，陳凡膽子就更大了。走到那牌位面前作了個揖，就試探著往偏殿走去。

整個大殿共有三張門，除高大的正門外，便是左右偏門。

陳凡一進來就注意到兩側偏門緊閉，但門板和大殿的其他地方一樣，擦拭得干干凈凈。

“仙人都是大人大量，應該不會計較我的冒失吧？”陳凡一邊嘀咕著，一邊推開了右側的偏門。

……

山路上，一行人總算看到了那座大殿的真容。

張濤抹了把汗道：“老板這也太快了。”

“那是，你以為先天是說著玩的？”齊小佳吐槽了一句，又忍不住嘀咕：“不過這差距也太大了。”

其他人等盡露出苦澀笑容。

可就在這時，眾人忽然感到山體好像正在搖晃。

“地震？”

開什么玩笑，小世界也有地震？

不等他們懷疑，眩暈感愈發(fā)強烈，好像整座山都要翻轉過來一般。

“快！找固定物穩(wěn)住！”

饒是所有人反應迅速，可還是有一些站立不穩(wěn)，直接滾了下去。

同一時間，蒼穹之上的空間仿佛扭曲。

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巨石蕩起波紋，在波紋中心，一座巨大的宮殿倒灌而下。

頃刻間，整座宮殿便鉆了出來，可緊跟其后的，是更為夸張龐大的山體！

日光被這無比恐怖的山體所遮蔽，下方正盡力穩(wěn)固身形的人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樣。

紛紛抬頭后，腦子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我的個親娘嘞！”

……

“這是？”大殿里，陳凡并未注意到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因為當他打開偏殿木門的一剎那，眼前的景象讓他完全懵了。

和身后主殿一模一樣的陳設。

還是那尊牌位，還是一樣的干凈整潔，乃至于檀香燃燒的位置都完全一致。

鬼打墻？

這不扯淡呢么！

陳凡皺著眉頭一轉身，身后的樣子并未變幻。

幻覺？幻境？

陳凡猶豫了一會兒后，轉身回到了剛才的主殿，而后推開另一扇側門。

“果然！”

此時的他好像是陷入了一個無限的循環(huán)，只要開門就是主殿。

那若是主殿之外呢？

“陳大師！”

正這時，一聲凄厲的高喊傳入耳中。

陳凡急忙跑到大殿正門口，看到了那令人渾身發(fā)寒的一幕。

天……塌了！

蒼穹之上，一塊完整的大地正傾塌下來。整座山，不，應該是整個小世界都籠罩在了陰影之下。

不僅如此，那塊大地好像也具有引力。無數(shù)的樹木、土石被拉起。可又因為腳下這篇大地的引力而不能被完全吸走，于是懸浮在了空中。

同它們一樣的還有齊小佳等人。

可為什么自己和這座宮殿沒事？

此刻陳凡也想不了這么多了，救人要緊！

他匆忙跑出大殿，但一只腳剛踏出，眼前的景象便是一閃。

面對著他的，不是那天崩地陷的末日景象，而是祥和神圣的主殿內(nèi)部。

還是那尊牌位，還是那剛點燃的檀香。

“所有人盡量靠近，手拉手！”

陳凡發(fā)懵間，身后又傳來了小隊成員的聲音。

扭頭一看，所有人懸浮在高空，被兩股強大引力不斷拉扯。

有些運氣不好的，甚至被亂飛的巖石樹木砸中，讓陳凡看得心急不已。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幻境？不，如果是幻境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引力。

而且那塌天的壓迫感，也太過真實了。

莫非這里真的有仙，一切都是仙人的手段？

可要是仙，就算要懲戒他們，又何必藏頭露尾。更沒必要搞出這么大陣仗吧？

焦急中，陳凡又接連嘗試了數(shù)次。可不管他走向哪里，最后都會回到大殿內(nèi)。

而兩片完整的大地越來越近，引力的拉扯也越來越強。再這么下去，齊小佳他們怕是要全滅。

破局，破局之法在哪里？

陳凡掃視著大殿內(nèi)的一切，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那已經(jīng)燃了小半的檀香上。

眉心一陣灼熱，某些信息灌入了腦內(nèi)。

“覆天陣，陣法？”

無數(shù)關于陣法的信息被陳凡消化，讓他對自己的這個小金人越發(fā)迷惑了。

到底還有什么是它不會的？

“不管了，先救人！”

陳凡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緩步走向那檀香。

所謂覆天陣，便是傾覆大地，壓天而下。而那被傾覆的大地，并非實體，卻也不是虛妄的。

而是介于虛實之間，說起來算是一種幻陣，拉扯眾人也不是引力，而是這個大陣的力量。只要你能識破，就不會被這個陣法所影響。

可這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且不說眾人一開始毫無了解。就算是已經(jīng)知曉這個詭譎陣法的陳凡，看到那夸張卻又真實無比的景象恐怕也難以一下堅信它就是假的。

而只要有一絲遲疑，就會徹底墮入這幻境中，受其影響，最后在陣法一個周期運行結束后，被陣力撕碎。

當然也有可能在途中就倒霉領了盒飯，不過看這陣法的強度，好像并不是為了殺人，所以齊小佳他們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至于破陣也簡單，要么心如磐石不為所惑。要么就是找到陣眼，手動關閉這個大陣。

此刻陳凡已經(jīng)找到了陣眼，就是不遠處的檀香。

不過即便找到了陣眼，想解開也需要一定條件。

陳凡緩行了沒幾步，眼前的景象便陡然拉遠。他再一次站在了大殿門口。

這里……可不止一個陣法！

“虛迷陣，直接擾亂整個陣法范圍內(nèi)的空間。可一步千里，也能把一個人困在原地直到老死。”陳凡嘴里念叨著這個陣法的奇妙，內(nèi)心甚是感嘆。

現(xiàn)在他相信這世上有仙了，而且真正的仙和武者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就算武者把體魄修煉到極致，能拳崩山河，也不可能造出這么奇妙的大陣。

這已經(jīng)是兩個位面、兩個維度的差距。

這便是天界，這便是仙神的詭譎神異之處！

至于這虛迷陣的破陣方法，就讓陳凡有些頭疼了。

虛迷陣可不是幻陣，而是真正的運用了空間之力。

相當于把每一塊空間切割開來，然后重組。最后形成一個迷宮。

每一塊空間都有數(shù)個出入口，踏入其中一個就會進入下一個空間。

而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每一塊被切割空間的大小，還有它們的‘出入口位置’。

最后試出一條通往檀香處的空間。

聽起來好像挺簡單，行動起來讓陳凡有些崩潰。

此刻的陳凡已經(jīng)在大殿中央，正緩緩踏出一步。

下一瞬，他便站在了那牌位面前，距離檀香咫尺之隔。可就是這近在眼前的距離，等他再次走出下一步就已經(jīng)在另一個地方了。

“每塊空間的大小都不一樣，而且在運動。還必須要找到它們運動的規(guī)律！”

明白這一點后，陳凡頭更大了。

現(xiàn)在外面連慘叫聲都沒了，估計齊小佳他們要么被砸暈，要么是在空中被轉暈。

最難以接受的結果，便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量傷亡！

“不能急，先確定大殿里的空間塊數(shù)量和移動規(guī)律。”

陳凡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嘗試。

不知過了多久，檀香已經(jīng)燃燒了大半。再過一會兒，就算他什么也不干覆天陣也停了。

到那時候外面的人也都涼涼了……

“就是這里！”

終于，不知嘗試了多少次，陳凡腦子里大概形成了一張地圖。

整個大殿里有十二個空間，每個空間都有四個出入口，分別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每個空間的四個出入口，都是固定通往下一個空間。

此刻，他已經(jīng)掌握了空間的運行規(guī)律和數(shù)量，并且試驗了其中十一個空間塊。

身處最后一個空間塊，四選一。

而檀香，也只剩下最后一點，幾秒后就會徹底熄滅，他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中！”陳凡一咬牙，直接踏入了空間塊的北口。

眼前一花，同時有檀香味鉆入鼻息。

成功了！

陳凡不敢遲疑，急忙將香爐打翻，而后看向外面。

塌陷的大地宛如夢幻泡影般消失，陽光再次照耀下來。而空中已經(jīng)五葷七素的齊小佳等人也落了下來。

雖然他們所處的高度很嚇人，可好在有大陣的余力影響，下降的速度并不快。

這也讓陳凡更加確信，這個覆天陣的目的并非殺人，而是考驗，或者……威懾？

那布下這大陣的到底是誰？是否還在這小世界中？

陳凡百思不得其解，卻也知道這一行他們算是撿了一條命。

正打算去查看外面人的狀況，剛轉身卻又折回，在牌位前又作了個揖，比此前虔誠了許多。

“叨擾了。”

而后還在走出大殿后，關上了殿門。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關門之后，那被他推倒的香爐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矗立起來。

而撒了一地的香灰，也飄到爐中，如時光倒流般凝結成新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