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澳大利亞?”老大詫異地問。
伍肆用力點點頭。“去澳大利亞,我想回到陸一留學的時候。”
“你這個回到過去的能力,對國外也有用?”老大皺起了眉頭。
“沒試過,”伍肆說,“但我猜應該是有用的。”
“總覺得不靠譜……”老大撓撓頭,“你不把國內的情況先都嘗試一遍?”
“沒有太多能嘗試的了。”伍肆說,“我和陸一一起的回憶,我回不去,陸一出國前的東西,我手上有的本來就沒多少,除非我回到更早之前,但那時候她還太小了,回去也沒什么意義。”
“嗯……”老大又撓撓頭,“但是回到你媳婦兒留學的時候……澳大利亞……這人生地不熟的,你連個簽證都沒有,能行嗎?咱們是學英語的,可這好幾年了也沒怎么用過啊,”
他和伍肆都是英語專業,但彼此都很清楚,當年上學的時候,誰也沒好好讀過書。
“就回去一兩天,夠用了。”伍肆說,“我可以避免和外國人打交道。”
“也是,反正你就看看你媳婦兒,也不干什么——”老大看了伍肆一眼,“——對吧?”
伍肆有些心虛。他胡亂附和了一聲。
“那你找到想回去的時間點了嗎?”老大又問,“媒介呢?”
伍肆默默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相機,這是陸一曾經在國外用過的。這些年她細心保存著,相機還能用,里面的舊照片也都在。
他找到其中一張,給老大看。照片上是陸一和一個女生的合影。
“喲,這不是項南嗎?”老大笑出了聲,“哈哈哈哈,那時候她這么土?黑歷史啊這是。回頭你發給我,我可得好好存下來。”
伍肆顧不上笑。“這張照片是陸一剛到國外不久,在一個聚會上拍的,”他說,“大概的情況她和我描述過,我還算了解。”
“聚會?”老大又認真看了看照片,“倒是個好主意,聚會上人多,誰也不認識誰,你出現一下,就算被陸一看見了,也不會怎么樣。”
“這次我盡量不讓她看見我。”伍肆說。
“那就對了,”老大說,“變數越大,危險越大,你可得忍住。”
說著他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那塊白板前面,在上頭寫寫畫畫,“咱們討論一下你都要帶什么,我們老五這回算是出遠門了,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但他沒來得及寫完,因為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伍肆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老大也嚇了一跳,一瞬間,他就像一個在自己房間里偷偷瀏覽那些不可描述的網頁、被父母撞見的高中生一樣,似乎想用他肥碩的身軀遮住白板上的內容。
好在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兩大步撲到門口。
他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縫。“怎么了?”他問。
門口站著一個女生,老大緊張的神情看得她一愣。
“你們……在干嘛?”她瞥了一眼伍肆,一臉的疑惑。這個女生叫余歡,是老大公司里的員工,也是一名寫手。伍肆經常和她打交道。
“沒干嘛,你什么事兒?”老大還是堵在門口。
“哦,你昨天約的客戶來了,”余歡說,“在外頭等你呢。”
老大一拍腦袋。“靠,我把這事兒忘了。”他渾身摸了一遍手機,才想起來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拉開門就往外走。“老五我一會兒再跟你聊啊!”
他出了門,余歡狐疑地看看老大,又看看伍肆。伍肆勉強沖她笑笑,沒說話。
“你們在開會呀?”余歡輕聲說。她走進會議室,立刻就看到了那塊白板。“是討論新的故事大綱嗎?”
“嗯……是。”伍肆突然無比慶幸,老大的字寫得是真的爛,一般人絕對認不出來他都寫了些什么。
“這次是科幻故事?”余歡歪著頭看了看,“老大還畫了個飛碟?”
伍肆咳嗽了兩聲。“差不多吧。”
他沒好意思告訴余歡,那個“飛碟”,是老大寫的一行字。
余歡又努力辨認了一下,最后還是放棄了。她沒有急著走,自己在屋子里無所事事地張望了一會兒,視線回到伍肆身上。“你……最近怎么樣呀?”
“我?”伍肆有些驚訝,“我挺好的。”
“陸一姐呢?”余歡又問,“她好久都沒來啦。”
“她這陣子比較忙,就沒來了。”伍肆隨口說。
“哦。”余歡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眼睛一直看著伍肆,但最后也沒說什么。
“那……你先忙,”她輕聲說,“我回去干活兒了。”
伍肆點點頭。余歡幫他關上了門,臨離開前,又關切地看了他一眼。
這些伍肆都沒注意。他瞥了下會議室外面,隔著毛玻璃,他沒看到老大的身影,估計去和客戶開會了。
不知道他要開多久的會,伍肆也一分鐘都不想等。
趁著老大還沒回來,他像做賊一樣,重新打開了手上的相機,找到剛才那張照片。
先試試吧。他勸慰自己,只是試一試,如果遇到問題,立刻回來就好,不會出麻煩的。
他向后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