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就這么走了,周檸又等了半晌,可云湘口中所說的憶霜遲遲沒有來找她,她倒是很好奇這個叫憶霜的女子,不知她,到底有何過人之處,手腕又有多狠毒。
于是,周檸細細思索一番,想起云湘方才說的話,憶霜居然連嬋羽都敢陷害毒殺,說明她是個毒辣心狠的女人,并且還極為聰明狡猾,如此看來,她應該不會上來就找自己的麻煩,因為她得知赤焰尊主把自己抓來,想必定是去燃盛洞,探赤焰的口風去了。
想到此,她不再猶豫,像赤焰現在所居住的燃盛洞走去。
自從周檸來到火教,他便讓周檸住在了他一直居住的翀輝洞,自己則搬去了翀輝洞旁邊的燃盛洞,雖然兩個住處相鄰,但走路的話,還是需要走上半刻鐘的。
況且自前日上午,他們去賞雨,最后應著赤焰尊主的表白,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后,赤焰尊主便再沒來找過她,她也想看看,他這兩日,到底在做什么。
這個時代,稍微身份尊貴的教主及小主們,都不像前世在電視劇里演的古代那般,小廝丫鬟無數,巡邏的侍衛隨處可見,而這里的身份尊貴之人,身邊也不過只有一兩個貼身的暗衛或是婢女,在無其他。
因此,來到燃盛洞的這一路,周檸暢通無阻,直接便到了門口,她剛想要敲門,就聽到門里傳來了一個溫婉柔情的女子聲音:“赤焰哥哥,你為什么要把那個叫周檸的女人抓來?聽說她曾經可是和林朽哥哥關系不清不楚,雖然林朽哥哥現在已經大婚,可您這樣做,若是傳了出去,定會讓眾人議論紛紛的,還是說,你也喜歡她呀?”
周檸站在門口,剛想要敲門的手一頓,慢慢收了回來,站在原地,默默的聽著赤焰尊主的回答。
里面,赤焰尊主的聲音響起,無波無瀾,又帶著幾分慵懶:“你想多了。”
女子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帶著好奇:“那你為什么要把她抓來呀?”
赤焰尊主瞟了她一眼:“不該問的別問,你一個姑娘家,不好好的在水教待著,跑到我這兒來做什么?”
憶霜撅了撅嘴撒嬌道:”哎呀,我這不是想你了嗎?如今嬋羽已經大婚,身為一個有夫之婦,我總不好意思天天往木教跑吧,豈不是打擾了人家小兩口的恩愛生活,便只能來火教,看著熟悉的環境,一度相思之情嘍,順便來陪陪您這個孤家寡人。“
赤焰尊主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出,半晌才道:“嬋羽這兩年,性子變得沉穩,內斂安靜了,你倒是愈發的乖張了。”
“哪有哪有哪有,人家可是很乖的好不好,哎呀,赤焰哥哥,你就告訴憶霜嘛,你把那女子抓來到底是干嘛呀?人家好奇,赤焰哥哥~”
憶霜拽著赤焰尊主的手臂,不停的搖晃著,赤焰尊主想到周檸,嘴角抿了抿,又被憶霜晃的頭有點暈,忙阻止道:“哎呀,好了好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她失蹤兩年,這一回來就鬧得水教,木教不得安寧,我雖是火教教主,可五大圣教本就親如一家,自然不能看著她再肆意妄為下去,把她放到眼皮底下看著,才能安心。”
“那赤焰哥哥為何不直接殺了她呢?豈不省事?”
赤焰尊主的眼眸閃了閃,狀似無意的問道:“你似乎對她敵意很大么?那么想讓她死?”
憶霜心中一動,裝作憤怒道:“那當然了,她這一回來,就將月潺給害死了,又差點將嬋羽害死,你說我能不恨她嗎?嬋羽和月潺,那都是我的好姐妹啊,卻一個個的,因為她,都遭遇不測,而如今您將她抓來也不處罰她,我心中氣不過,不行嗎?”
“哦~”若是憶霜矢口否認她對周檸的敵意,赤焰尊主定不會信,甚至可能往更深層次的方面想,可是她說的如此坦蕩,赤焰尊主倒是沒有多加懷疑,便敷衍道:“你就不必管她了,留著她自有我的用意,你一個小姑娘是不會懂的。”
屋內兩人再說了什么?周檸都沒有在凝神去聽,而是心中不停的重復著赤焰尊主方才說的那句話,‘留著她自有我的用意’,她的心中一片冷寒,不由又想到了前日,赤焰尊主轉身時,他眼中的憤怒,還有那一絲絲的受傷,想到此,不得不對赤焰尊主拍手叫好,演技如此精湛,差一點,就讓她又陷入沼澤。
虧她還苦惱的想,自己說的那番話是不是太重了,猜測過他是真心真意,是自己太偏激,誤會了他,可是現下,她只覺得無比惡心,又覺得自己無比愚蠢,她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停留,剛想轉身離開,身后便響起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周姑娘?您來找主子的嗎?怎的不敲門進去?”
周檸回頭望去,是清晨那個來通知她,憶霜與云湘來找她的男子,他的懷中抱著一大摞玉簡,怪不得方才進來時一直未見到有人,原來是去為赤焰尊主收集情報剛回。
男子這一聲,也同時驚動了屋內的兩人,大門突然被打開,赤焰尊主與憶霜走了出來,看到是她后,憶霜眼中迸發出恨意,而赤焰尊主則是冷漠道:“你怎么來的?”
憶霜眼中的憤恨被周檸瞧的分明,只是她礙于赤焰尊主在場,收斂的極好,雖然眼中是恨意,可是面上卻不顯,甚至還在淺淺的笑著,她長相溫婉嫻靜,第一眼看上去只覺歲月靜好,是個如水一般的姑娘,給人一種親切之感,忍不住想要與她深交,可是方才她在屋里所說的話,若是沒有云湘的提醒,她一定以為她是個豁達灑脫的女子,可是有了云湘的提醒在前,她便覺得,這個女人果然是很有城府,甚至城府極深,比月潺那個沒腦子的女人,實在是強了數倍不止。
周檸暗暗將她記在心里,心生防備后,看了一眼憶霜,才又將眸子轉向赤焰尊主,眼神冷漠,冰寒。
只這一眼,赤焰尊主便知方才他與憶霜的對話她都全都聽進了耳里,他心中一緊,想要張口解釋,可是旁邊還有兩個人在,便緊抿了嘴,忍住了想要脫口解釋的沖動。
“沒什么,不過是方才聽著暗衛大哥說,云湘與一個叫憶霜的女子來找我,可是見過了云湘,等了半晌,也不見名叫憶霜的女子來找我,便主動來看看,現在看來,她并不是來找我的,而是來找你的,想來是云湘搞錯了,既然是個誤會,那我便先回去了。”
話落,周檸轉身離開,背挺的筆直,那瘦小的背影,顯出了幾分高傲,幾分清冷。
“周姑娘,你——”那暗衛察覺事情不太對勁,想要叫住周檸,可是周檸頭也沒回的離開了,他便又將目光投向了赤焰尊主,詢問道:“主子,您看,這——”
赤焰尊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是!”暗衛應聲退下。
一時又只剩下了憶霜與赤焰尊主兩人,憶霜看著周檸離去的背影,嘴角勾了勾,看著赤焰尊主,話里帶了幾分調侃和玩笑:“看來,她是對你動了心思呀,不知道赤焰哥哥對他可是同樣如此呢?”
“胡說什么?”
“怎么?你不信?她在方才看你的眼神,明明就是對你動了心思,她喜歡你!”
赤焰尊主聽著憶霜的話,心中一跳,可是一瞬又想到了前日在涼亭中的對話,渾身瞬間爆發出冷意,默然道:“哼!動心?她這種女人也會有心?”說完,便轉身進了屋。
憶霜一人站在門口,看向周檸方才離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末了,她心中一動,嘴角上揚,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了。
回到翀輝洞的周檸,神色冰冷,坐在桌子前,一動不動地發著呆,書菱與玉蘭嚇下了一跳,兩人對視一眼,又齊齊的看向周檸,玉蘭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完全沉不住氣,便開口問道:“姑娘,云湘小主來找您,可是找您麻煩了?”
見周檸輕輕搖了搖頭,她又猜測道:“那是赤焰尊主惹您不高興了?”
聽到‘赤焰尊主’四個字,周檸本就冰寒的臉又瞬間陰沉了幾分,呵斥道:“不要跟我提他。”
見她如此反應,玉蘭便知自己猜對了,可見她如此發呆的模樣,玉蘭忍不住又道:“姑娘這是對尊主動了心了,怎么還不高興呢?”
周檸渾身一顫,冷冷的否決道:“沒有的事,莫要胡言亂語。”
玉蘭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姑娘還否認,分明就是對尊主動了心了,當初在木教,與林朽閣主在一起前,您也是這樣沉默著發呆來著,后來你們就在一起了。”
玉蘭雖低估的小聲,可是周檸宇與書菱都是靈力深厚,武功高強之輩,自是聽的一清二楚,書菱偷偷用胳膊撞了撞玉蘭,示意她閉嘴。
周檸只覺原本憤怒的心情瞬間又添了幾許,煩躁,強硬的辯駁道:“我怎么可能對他動心?簡直可笑。”
“可是姑娘明明——”玉蘭還想再說些什么,書菱瞬間扯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握了握,阻止了她將要脫口而出的話。
周檸羞憤難平,揮了揮手,命令道:“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姑娘!”玉蘭不甘心,還想再說,書菱卻強硬的拽著她,將她拖出了房門。
玉蘭甩開書菱的手,不滿道:“書菱,你拽我干什么呀?姑娘如今被情所困,需要我們多開導開導。”
書菱無奈的戳了戳她的小腦袋道:“你呀,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我又如何看不明白,正是因為姑娘現下被情所困,所以我們才不能多言,讓她自己清靜清靜,好好想一想。”
玉蘭白了她一眼:“你看就姑娘那個情商,讓她自己想,她只會越想越偏好嗎?”
書菱‘噗’的一聲笑出了聲:“以你的腦子又能比姑娘想透多少?”
玉蘭不服氣道:“我怎么就想不透了?當初在木教,姑娘與閣主,還是我開導的姑娘呢。”
“就你?”書菱搖頭表示不信:“你連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懂,人家小綿羊那么喜歡你,你竟然都沒看出來,你說說,你是如何開導姑娘的?”
玉蘭撅了撅嘴,驕傲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小綿羊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當然搞不清楚,可是姑娘的事,我是一個外人,自然看的清清楚楚,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你呀。”書菱無奈的感嘆,忘了忘緊閉的大門,嘆氣道:“那時姑娘并未經歷太多事,所以想法簡單,心思單純,可如今,她經歷過那么多苦難,心思早已不比當年,所以你也不要總想著用從前的方法,要讓她看清自己的心,還是要多給她時間。
玉蘭小臉兒一垮,帶著心疼道:“姑娘真的是太苦了,當初與閣主那么好,卻被那個月潺害的失蹤了兩年,可剛一出現,又遇到閣主與嬋羽小主大婚,若不是親眼看見過她化皮的痛苦,我根本無法想象她這兩年是如何過的。”
“所以,我們更應該多給她時間,而不是去干涉她的想法,也許,就是她與林朽閣主太順了,所以才會陰差陽錯的分開,形同陌路,所謂好事多磨,讓她自己慢慢去想,慢慢去感受,如果她心中真的有赤焰尊主,而赤焰尊主心中也有她的話,兩人多經歷一些也好,才能明白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也不至于像先前與林朽閣主的那段感情,經不起一點磋磨。”
“嗯,你說的對,我以后都不在干涉姑娘的想法了,讓她自己好好想。”
“你能想通變好,走吧,姑娘近日心情不佳,早膳未用,想必晚上也吃不下什么,我們去給姑娘備一些水果,零嘴,也好等她夜里餓了可以充充饑。”
“嗯,好,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