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才嘶啞著喉嚨道：“因心有良人，裝不下他人——”

她的身子僵住了，滿布的涼意襲身。

他繼續的低聲道：“不敢誤了他人的余生，給不了任何人的將來！”

“司小姐，在下不值得司小姐此番作為，司小姐還是回府吧——”

“夫子為什么不娶她？”她坐在馬車的木板之上，滿目絕望的看他。

他移開視線，“她嫁人了，是個對她很好的人——”

“所以她不知道嗎？”

“應該——”

“那夫子為什么，不能嘗試著放棄她？”

“未曾擁有，談何放棄？”

“那夫子忘了她好不好？”

“忘不——”

“可以忘掉的！夫子不試試怎么知道？”她急切的打斷他說的話。

他的身影微動，還未待站起身，就被面前的人給扯住了衣袖，“夫子娶我吧？”

她的視線認真又懇求的看著他。

他的瞳孔不可置信的縮了縮，身影迅速的站了起來，“這怎么可以？在下還有事，在下便先告退了！”

“你現在走，我現在便去庵里做尼姑！”她決絕的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逼得他的身子，不得不停了下來。

她兀自的抹掉淚水，小臉凄慘可笑道：“反正我這一生便也這樣了，為了夫子，荒唐至極！”

“夫子救救我好不好？”

“沒有夫子的生活，司芪見不到一絲的光，更沒有半分的快樂——”

“夫子忘了她不好嗎？”

“這樣，你的身邊就有一個可以終身陪伴你的人了！”

“夫子——”她紅著眼叫他，嗓音顫抖的懇求道。

“我也不想去庵里，可我別無辦法了！”

“父親母親不顧我的意愿，想給我安排一樁親事下嫁，可我怎能……怎能甘愿啊？”

“司小姐——”他不由的再次的低下了身子。

她抓著他的衣袖，攬了上來，“夫子，你娶了我，就可以忘了她了！”

他慌亂又無措的雙眸緩緩的閉了起來。

這是他，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難題。

無人來教他，該如何的抉擇。

“夫子不愿忘了她，還是不愿娶司芪呢？”

“就算忘不了她也沒關系的，司芪只想長伴夫子左右，好不好？”

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目，微不可聞的說了個，“好——”

終究是過不了心里的坎。

司芪驚喜的睜大雙眸，雙手攬的更緊了，似低泣似開心道：“謝謝夫子，我會好好陪伴夫子的。”

“砰砰——”馬車門沿被敲了幾下。

楚管家傳聲道：“小姐，您還去首飾鋪嗎？再不去就關門了——”

“首、首飾鋪？”藺晨一臉錯愕道。

司芪不好意思的躲著他的視線道：“我……我是說要去尼庵的，但…但不是現…現在，是你、你自己誤會的……”

“但你已經答應要娶我了，不能反悔！”

她雙手緊緊的纏了起來，不容相放一分的架勢。

他似無奈似無措的扯開了她，“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你不許反悔……”她低顫了起來，雙眸不由的再次紅潤。

他輕輕搖首，說了句，“沒有反悔——”

便抬腳走了出去。

她急忙的掀開簾子，下了車，扯著他的衣袖道：“你要去哪里？我想要和你一起去，可不可以？”

“公學，授課！”

“好，我也要去——”她就這樣扯著他的衣袖，若步若趨的跟著。

眾人驚奇的發現，藺夫子那平靜如秋的面容，依舊淡然高塵，沒有絲毫的變化。

可他

他的身邊多了個人啊！

眾人想了想，似乎宛然了，笑著搖搖頭離開了。

天邊

那被寒霜所籠蓋的烏云，大轉晴天。

寒冬的驕陽破土而出，一片姣好之意。

盛霞的流云，輕飄飄的而過，留下了異樣婉約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