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5
“周先生,我多希望,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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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媽媽給我打過電話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習慣性的躲著你,就算我們已經有了那樣的關系,你和我,生命和骨血已經交融在一起,可是我依然想躲著你。
Satina說,如果我實在心里過不去,可以去她那里住一陣子。
這大概是我迄今為止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因為在她家里的那段時間,我才真正的知道,我對你,你對我。
我們,究竟是什么樣子。
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夢見你牽著我的手,踩著紅毯走向神父,我們一起聽那神圣的誓詞,一起說“Ido.”
你知道嗎,我有的時候就想一輩子在夢里,永遠不要醒過來,或者我希望我趕緊醒過來,然后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我想,等我醒了,你會親著我的耳垂,在我耳邊低聲呢喃,說你愛我。
而我不回家的這段時間,你也從來沒有找過我,在工作時間,你除了日常的文件簽送,對我也沒什么多余的話。
我安慰自己,或許是因為我穿好了鞋子。
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我不敢把鞋子脫掉,不敢光著腳走進你的辦公間。
我怕我聽不到那一句“地上涼。”
我怕我們的關系,就這樣了。
但是一切的轉折,就在那一天。
“你好,我找MatthewZhou.”
我替你接進了一個特殊的電話。那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溫柔又有獨特的嗓音,是那種我聽了心里都會覺得舒適幾分的聲音。
并且,莫名熟悉。
我沒有想太多,我以為是曾經接觸過的商業合作伙伴,或者是什么,廠家,再或者,老朋友,老同學。
我不經意間回眸,卻看到你起身接聽電話,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種我無比熟悉的情感,是愛。
因為,那是我曾經從你眸子里看到我眼睛里流露出的愛,溫柔。
天真如我,忘記了孟司南。
我假裝進去給你送咖啡,就見到你說了幾句,緊接著撂下了電話。
“生意上的事情。”
“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你出奇的和我解釋,而我此時此刻腦子里只是在想那個叫孟司南的女人為什么會在這個節骨眼給我的男人打電話。
我的語氣似乎把你嚇壞了,的確,從你認識我,到我嫁給你,到今天,我從未用這種平淡冷靜到極點的語氣同你說話。
“喬喬。”
你叫我的名字,結婚之后,你沒有叫過我親愛的,也沒有叫過我darling,只是時常這樣叫我“喬喬”。我沾沾自喜,我覺得聽起來似乎帶著寫情趣又挺俏皮。尤其當你摁著我的腰,口中喊著“喬喬”,而我又忍不住哼出聲的時候。
“沒有事情,我先出去了。”
我的態度,似乎我自己都對此感到驚奇,最近這一個月,尤其是我和你爆發矛盾的這一個月,我的脾氣出奇的暴躁,有的時候又出奇的冷靜。
我本以為是我被折騰的灰頭土臉,還沒有適應我這可悲的婚姻生活。
可是你說是不是很可笑,我還愛你。
一如既往。
一天早上,Satina在我的早餐袋里放了一盒東西。我看了看,轉頭進了衛生間。
我的脾氣不是無緣無故的暴躁,食欲也不是無緣無故的不好。
周先生,恭喜你。
你要做爸爸了。
推了推日子,大概就是那一天,我和他大打出手的那一天。
Satina說,如果兩個人有了孩子,那么這兩個人的生命就也會被這個小生命緊緊的拴在一起,這一輩子都不會分開。所以,我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盡管這個孩子來的這樣突然,盡管他的爸爸媽媽直到現在還在冷戰。
可是我居然沒有。
我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感到恐懼。
我怕你不接受他,我也怕你會拉著我去醫院,又同我講一些什么大道理,告訴我這個孩子不應該降生在這樣的家庭。
周先生,我太愛你了,我怕失去你,可我現在居然更怕得到你。
我想了想,懷孕這件事情瞞不住,前幾個月聽說比較重要,不能過于勞累,我就和Satina說了說,她陪著我回家。
只是我心血來潮回了家之后,卻在門口看見了另一雙女性高跟鞋。
Satina愣住了,她剛要沖進去就被我攔下來,我看了看那雙高定高跟鞋,是個很有品味的女人留下的,這個時候,我心里基本上就已經有一個名字了。
我進門之后,果然看到孟司南坐在沙發上,正在和你討論著一些什么事情,看到我,她站起來禮貌的點了點頭。
“學姐你好,我是孟司南。”
“我知道。”
Satina用胳膊碰了碰我,示意我這樣太過于直接,我卻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的走到你旁邊坐下來。
“老公,你有和學妹介紹我嗎?”
你愣了一下,大概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叫你老公。你抬頭看了看坐在沙發扶手上的我,搖了搖頭。
“我是他妻子。”
“我知道的,當時我們見過,我和學長還在一起的時候,學姐你不記得了嗎?”
我胸中的怒火騰的起來,此時你應該也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示意Satina把我拉進臥室,Satina過來拉我,卻被我甩開了手。
“孟學妹,你有事兒嗎。”
“沒事兒就不能來了嗎?”
我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隨手把茶幾上的玻璃杯摔到地上,濺了一地的水,崩了一地的玻璃茬。你嚇壞了,Satina嚇壞了,孟司南也顯然嚇壞了。
“老周你讓著她點兒,她...”
“你閉嘴。”
我及時地制止了Satina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給你,但是后來,就是這個行為,讓我們都后悔了好久好久。
“滾。”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著門口,扔給孟司南一個字。孟司南也絲毫不啰嗦,拎著包往門口走,甩了一句話,隨后關上了門。
“學長,我等你的電話。”
我第一次和你在結婚以后氣到發抖。
Satina看形勢不對,也匆匆離開,整個屋子里只留下我和你兩個人。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解釋。”
“解釋什么。”
你的語氣聽起來真的十分平靜,沒有波瀾,但落在我的耳朵里,就成了默認,而你一定知道我在問你什么。
此時此刻我顧不得那么多,我把手邊的東西全都砸向你,果盤玻璃杯等等甚至還有我的手機,我瘋狂的把這些東西朝你扔過去,然后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
而你對這一切,仿佛習慣了一般,你只是停在原地接受這些東西擦過你的身體。
其中一個玻璃杯碎了,我扔出去的時候還擦上了你的下頜,你用手擦了擦,冷冰冰的問我。
“砸夠了嗎。”
“孟司南的丈夫和公司有一筆生意,她是負責過來洽談的。”
“你發什么瘋。”
“你什么時候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我愣在原地,我沒有想過原來我的這些在你眼里已經成了不可理喻歇斯底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發了瘋的撲向你,而你在那一瞬間出于本能地推開我。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手上也扎到了摔碎的玻璃杯,鮮血直流。
可是這不是最重要的,在這些事情發生的一瞬間,我甚至忘了我肚子里還有我和你的孩子。
此時此刻,我低頭看著裙子上的血,鮮紅的刺眼,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也顧不上手上的疼痛,扭頭看向你,沖你無力的伸了伸手。
你反應很快,在那一瞬間沖過來抱住我,看了看我的手,問我疼不疼,我說疼,但是肚子更疼,你抱著我的手僵了一下,隨后便看到了我裙子間的大片殷紅。
我感受著我體內那個幼小生命的流逝和屋子里的血腥味,逐漸地陷入昏迷。
昏迷的時候,我看到我身邊的漆黑,唯一光明的地方離我好遠好遠,只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引領我出去
“喬喬。”
“喬喬,你醒醒,看看我。”
“你看看我。”
一遍又一遍。
當我循著聲音走出來,醒過來的時候,你睡在我旁邊,襯衫早就打了褶子,領帶也松松垮垮,看起來似乎折騰的不輕,Satina和思歸在我邊上,看到我醒了,圍過來問我感覺怎么樣,我動了動,驚醒了你,我看著你,你也看著我。
Satina和思歸識趣的退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這個時候,你有你和我兩個人。
“為什么不告訴我,喬喬。”
“一定很疼吧。”
“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閉上眼睛,把頭側到一邊。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多希望能用這些你對我的歉疚,換來你對我的愛,哪怕只有一點點。
“會再有的,對嗎。”
我只是說了這一句話,你突然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那只手的無名指上,還有你領證那天帶我去挑的戒指。
“會。”
“好。”
眼淚這東西真的很不爭氣,我不想的時候,他也會流下來。
我覺得橫在我們中間的什么東西,好像有了裂縫,似乎沒有那么無堅不摧了。
周先生,你知道嗎,我們總是用最惡毒的話去傷害最愛的人,然后再用最深的懺悔去挽回對方,你和我,我們都是。
感情在這樣的循環里撕扯和消磨,慢慢變得無跡可尋了。仿佛我們就這樣在嘶吼里告別,就像那些美好從未發生過。
可是我還在奢求你愛我,哪怕一點點。
你開始愛我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