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放學，鄧麗娥主動找葉成。
正好葉成也要找她。
座位上，鄧麗娥臉紅紅的，不過終于敢抬頭看他了，雖然目光還是閃躲，但總算代表著進步。
“就這樣，對，不要低頭，看著我......自信點！”
葉成很高興，他希望在自己影響下，這個寶藏女孩能盡可能早的活出自信，活出風采，活出尊嚴。
不過他不說還好，一說鄧麗娥又把頭低了下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葉成皺皺眉。
這樣的性格走向社會，會吃虧的。
“有事嗎？
葉成柔聲說。
鄧麗娥點點頭，拿出兩件東西放在他桌上，一罐健力寶，一個破舊的音樂盒。
“你要去比賽，這個......這個飲料很貴的，我喝不慣，給你路上喝。”
這瓶飲料就是昨晚葉成給的，她舍不得喝，聽說葉成要去省城比賽，又拿了回來。
葉成突然想到自己的爺爺。
小時候爺爺總是說：“我不喜歡吃雞蛋，我不喜歡吃肉，我不喜歡吃蘋果......我就喜歡吃米飯。”
然后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給他。
那時候他天真的以為，爺爺是真的不喜歡吃。
“啪！”
葉成手指一扣，把健力寶打開，遞給鄧麗娥。
“喝了它！”
“不許拒絕！”
語氣忽然生硬，葉成下命令一般輕喝，鄧麗娥怯生生的，順從的接了過來，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我，我喝不慣的。”
葉成沒說話，盯著她，眼中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那，那你先喝吧。”
鄧麗娥從課桌拿出一個不銹鋼飯盆，往自己碗里倒了一點，然后雙手捧著，把剩下的遞給葉成。
葉成卻莫名煩燥起來。
有些地方，傳統粕糟還荼毒很深，比如吃東西，男人吃飯，女人不能上桌，男人先吃，女人吃剩菜剩飯......
看得出來，鄧麗娥的家庭，就是如此。
葉成沒有批判。
對于敏感自卑的人來說，這種批判，無疑是種傷害。
所以他沒有再堅持，而是往鄧麗娥碗里再倒了一些，然后一口干了。
等葉成喝完，鄧麗娥才轉過身，靠近角落，抿抿嘴唇，慢慢的喝，
葉成拿起桌上的音樂盒。
音樂盒有些年份了，表面的紅漆已經斑駁不堪，但擦拭的很干凈，顯然主人很愛惜。
上好發條，打開蓋子，一個穿公主服的小女孩在里面立刻站了起來，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
音樂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很經典的一首曲目。
也是大多數音樂盒的標配。
聽見音樂，鄧麗娥急忙轉過身，細細地說：“這是我最喜歡的生日禮物，它給我帶來過好運，也，也希望給你帶來好運。”
說到最后，聲音幾乎細不可聞。葉成卻聽得真真切切，心中十分感動。
“必須的！”
他把音樂盒小心翼翼收進課桌，拿出一本精美的同學錄：“這個送給你。”
“不用，不用！”
鄧麗娥忙不迭揮手拒絕。
葉成板著臉威脅說：“你不收，那就把你的好運拿回去！”
鄧麗娥咬咬嘴唇，好看的睫毛眨呀眨，最終還是收了下來，嚅嚅地說：“我會給你錢的。”
葉成來氣了，不過眼珠子一轉，點點頭。
……
葉成把鄧麗娥帶到學校門口的小餐館。
“表叔，我把同學帶來了，你要不要試試工，看合不合適？”
一進門，葉成就大聲嚷嚷，把孫老板給叫了出來。
“表弟，就洗個碗有什么不合適的，還沒吃吧？跟你同學說了嗎，我這里管兩餐飯。”
孫老板很配合，態度也很親熱，但一開口就把輩份搞亂了。
葉成瞟了一眼鄧麗娥，她低著頭，很拘謹，雙手無處安放，應該沒發現。
“還沒呢，我也沒吃。”
“好，那就一起唄！”
很快，孫老板就端上兩菜一湯，有肉有蛋，湯汁鮮美。
鄧麗娥沒動筷子，她在等葉成先吃。
葉成想了想，沒有為難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倔強的姑娘，草草吃了幾口就說飽了，然后找他的“表叔”孫老板談事去了。
孫老板正在后廚忙，趁著空隙，葉成說了兩個事。
一是鄧麗娥以后的伙食就按今天這個標準。
二是警告的意味提醒他，正常管理可以，但如果敢欺負她的話，他會十倍百倍的報復回來。
這種欺負，是男人都懂。
沒等孫老板說話，葉成又拿出三百給他，中午的兩菜一湯大概十塊左右，按這個標準，沒必要讓老板貼錢。
不過孫老板沒要，反而退給葉成七百。
“我昨天把這個事跟老婆一說，她說她讀書那會兒也吃過這種苦，現在還念叨著幫助過她的人......所以我想了一宿，你開的工資我確實給不起，但好處費我不能收。”
“至于伙食標準，我保證我們吃什么她吃什么，一個女孩家家，兩菜一湯浪費了不是......”
葉成點點頭：“你有小孩吧？”
孫老板一楞：“有......你放心，我也是做父母的人，不會做那種缺德齷齪事。”
他以為葉成怕他欺負鄧麗娥，拿小孩威脅他。
葉成想了想，也不解釋，把錢全部硬塞到孫老板身上：“表叔，快過年了，這是我給弟弟們的紅包。別推辭，不是給你的。”
葉成給完就走，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快過年了？”
孫老板搖頭苦笑，這小子真會扯淡......也真會做人。
葉成出來的時候，鄧麗娥已經吃完了，正在幫老板娘收碗筷，手腳麻利，一看就是勞動人民出身。
葉成也上去幫忙，卻被鄧麗娥輕輕扯了扯衣角：“我媽說，不能讓男人做這種事情的。”
葉成一聽，心里樂了。
這是把自己當成她的男人了。
關系有了質的飛躍！
“那我說話你聽不聽？”
葉成盯著她光潔的額頭，半調侃半認真說。
鄧麗娥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白皙臉龐瞬間紅到耳朵根，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葉成哈哈大笑，引得餐館里的食客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葉成毫不在意，大手一揮。
“今天所有消費，由我葉公子買單！”
頓時全場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