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以皇后壽宴為名的宴會,在前世穆宸就參加過很多次。怎么會不了解其中的含義,不過是皇上為了拉籠各家的由頭。宴會之上或指婚或留選宮中。
如今朝中除了已故的先太子只娶了正妃以外,被圈禁的二王爺及放逐在外的三王爺也都有各妻妾。先皇四子御親王向來醉心詩書,風雅瀟灑,府上至今連個侍妾都沒有。六王爺一年前娶了位側妃,洛王爺至今還未婚娶。如此,這宴會基本是為各位王爺牽線而舉辦的。
先皇共有七子,夜青玨一登基就將先太子設計害死,就連同為大子黨的二王爺與三王爺也未幸免受到牽連。
而未有兵權的四王爺夜青哲卻是余下王爺中品階最高的,反觀六王爺與七王爺,除了空有頭銜卻并無實權。
中午時大夫人派人送過來三套衣服及一些手飾,想必是得到了穆老爺的暗示,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送來。
穆宸隨手翻開送來的衣物,衣服的料子到是上品,只是這送來的珠釵首飾恐怕還不如大小姐身邊丫鬟配戴的。
“蘭香把前幾日做的那套白色暗花細絲緞裙找出來,還有那件白玉蘭散的斗篷。”穆宸一邊說著一邊在妝臺上挑著什么。
“小姐,你這一襲白衣會不會太素了?皇城里的小姐們今天可都明艷著吶。”蘭香在穆宸身后擔心的嚷嚷著。
“我即沒有他們的心思,何必和他們一樣?”穆宸嘴上如此說,心下想的卻是,今日宮宴必定會見到夜青玨,當然要一襲白衣權當是為了莫家守孝了。
收拾妥當準備出發,穆霜霜扶著大夫人準備上轎時,看到了不遠處的穆宸,眼里瞥出一絲不屑。
穆宸看到一身綠紗羅裙的穆霜霜,頭上的赤金步搖隨著走動緩緩搖曳。當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緩步走到轎前,向大夫人拘了禮,便向后面的馬車走去。
“你第一次進宮,記得少說話,切莫給老爺丟人。”大夫人一想著要帶她進宮心底就涌起一股氣。
“女兒記住了。”說完,穆宸不再逗留,由蘭香扶著上了馬車。
庶女不比嫡女是不能乘雙馬駕車,只能是一匹馬趕的小轎。不過這樣也免得與大夫人他們碰面,到也樂的自在。
一路顛簸,穆宸只覺得這路怎么這樣長。終于到了宮門口,下了馬車,就看見各家的夫人小姐在太監們的指引下魚貫而入。
穆宸低了頭默默的跟著大夫人身后到了瓊花臺,各人按著品階落座。
穆宸覺得無聊的緊,便觀察起眾人。年輕的女子各各穿紅著綠,瓊花臺在這些閨閣少女們的襯托下一片春意盎然。
穆宸借口如廁和大夫人告了假,帶著蘭香躲了出來。瓊花臺對于穆宸來說極其熟悉,一會的功夫就拐到了個無人的小亭臺前。
蘭香第一次入宮緊張的不行,一路緊緊跟著穆宸生怕自己走慢一點就犯了錯,此時停了下來,才看清周圍的情況。
“小姐,這是哪里?我們還是回去吧,一會大夫人會生氣的。”一雙眼里透著小心翼翼,不安的向四周看看。
“沒事的,剛才人太多,我透不過氣來,我們在這歇歇腳就回去。不會引人注意的,你在這里等我便可,如果有人過來,就來告訴我。”穆宸說著就走到亭臺深處,找了個角落處坐了下來。
瓊花臺是皇家用來招待外臣或使者的地方,此處因先帝愛妃喜歡瓊花特意建造,因此得名瓊花臺。
先帝過世后,五皇子的生母成為太后,極其不喜歡此處,所以此處才被用來招待外臣所用。
現在這里雖然還叫瓊花臺可瓊花卻已少見,只有這亭子的四周稍多一些。
穆宸此刻心情正好,從樹上折了朵瓊花在手中把玩。肆意的將一條腿搭在亭臺的木橋上,身子則依靠在廊下。閉著眼感受著微風帶來的花香好不愜意。
突然手中的瓊花被奪了去,穆宸并未睜眼,只以為是蘭香來作弄她,隨即笑了出來,煞是好看。
“蘭香你是不是又皮緊了,小心我一會起身打你哦。”語氣中絲毫沒有嚴厲之意,反而更像是女子閨閣間的調笑。
從穆宸手中拿出瓊花之人并非蘭香,而是御親王夜青哲。夜青哲看著眼前的傾城女子,只覺眼前一亮。隨手就把手中的瓊花插在穆宸的鬢間。
穆宸察覺出不對,睜開眼睛,一張俊臉近在眼前。一把將眼前之人推開,向后退一步,防備的看著夜青哲。
“你是誰?怎么這樣不知禮數?”穆宸一臉憤怒的看著他。
夜青哲卻像未看眼穆宸眼中的怒意,拱手施了一禮道:“是青哲的錯,青哲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原諒。”一雙清亮的眼睛盯著穆宸。
聽到來人是御親王,穆宸倒是松了口氣,前世自己并未有機會見到過御親王本人,但御親王的名聲到也是聽過的,御親王是出了名的瀟灑不羈,多少閨閣女子的夢里人。
看著眼前如謫仙一般的男子,一身玄色長袍,在陽光下折射出一層淡淡的光圈,甚是好看。青色的翠玉隨意綰起的墨發,平添了幾分慵懶不羈的味道。微低著頭,因為方才被穆宸推開,此刻后背正抵在朱漆的廊柱上,微笑的看著穆宸。
穆宸心里卻想到的是溫和、孤寂。搖了搖頭甩掉自己的想法對著御親王施禮道:“人人都道御親王瀟灑不羈,如今看來當真不羈的很。臣女不知御親王殿下在此,擾了殿下的雅興,臣女就此退下,殿下請便。”穆宸向后退了兩步轉身離去。
走到亭臺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里不知道何時布了一層薄汗。
蘭香一直守亭臺守著并不知道剛才發生之事,見小姐出來,忙跟上前,隨著穆宸回到宴席上。
夜青哲看著穆宸的背影,想那她的那句“當真不羈”不由的笑了起來,看來這丫頭是在怪他適才唐突了她。
大夫人看見穆宸回來,輕斥她不懂禮數隨意離開。穆宸點頭認錯,大夫人也就不在追究。
此時,六王爺和洛王爺已經入座,引來周圍女子的低聲議論。
坐在不遠處的洛王爺發現了坐在角落里的穆宸,就算她坐在角落里,那一襲白衣卻比其他穿紅戴綠的小姐們更顯清麗之色,只要細看并不難發覺。
察覺到洛王爺的視線,穆宸向他笑了一下以示回應。正巧這一些卻比穆霜霜看在眼里,只覺得她是蓄意勾引洛王。看著穆宸的眼光也越發惡毒起來。